曲郎中打开藤箱,拿出了个小巧的白瓷瓶,倒出了粒乌黑的小药丸,掰开女子的嘴,将药丸送进去,一手将女子的头垫高,一手以拇指按住女子喉咙顺滑让药吞下。
紧接着,老郎中又赶忙从药箱中拿出另一个小粗瓦罐,用竹片挖出黑色的膏药,涂在女子后脑勺的伤口,用白色布条缠绕好,才嘘了口气“先抬回去吧。”
“曲老,小可,她,她”王氏既担忧焦急,却又害怕听到噩耗,显得手足无措。
“眼下性命暂且算保住了,但小可她原先就身子骨虚,现在又失血过多,唉,先送会家去,一会儿我让人送两幅药来,熬服下去,静观一夜再说,若能熬过今晚就没事了。期间若是小可出现发热,不管多晚都要立马过去喊我,知道不”
“谢谢曲老,谢谢曲老”王氏抹着泪儿不停的嗑着头。
“曲老,这诊金?”徐氏听说小可暂时没事,也是松了口气“曲老,这诊金得要多少?”
“诊金免了,药钱三百文就好”曲郎中收拾着药箱,头也不抬的回答。
“什么,三百文!你咋不去,”徐氏瞪大眼珠惊叫喊道。
深知婆婆为人的王氏连忙打断“娘~”,泪眼婆娑,乞求的看了看婆婆。
好在徐氏不甘愿的撇了撇嘴角,没有继续再说啥难听的话。
王氏知道别的郎中出诊可是要不少诊金的,也就曲郎中见乡民穷苦经常免费出诊或者随便那点意思一下。她真挚的感激道“谢谢曲老,谢谢曲老。”
接着她又羞涩又歉意的低声询问“俺刚急赶着来,这身上回没,没那么多,等下俺让俺家那口子去拿药,顺便把钱给您送过去,您看能行不?”
“中”,曲老背起药箱,临走几步,顿了顿时又回头看向徐氏,语气冷冷的问“怎么?三百文,嫌老夫要的少了”
“哪,哪啊”徐氏喏喏的询问“您看,您能,能不能将那药钱,便宜,便宜一点啊?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被曲郎中无形的威严压迫的有点无措,但三百文还是让徐氏觉得肉痛,硬撑胆开口,能省一点算一点。
“好说,等你这泼妇哪天病得不行了,到时,老夫不但免了你的诊金,还免你的药费,要是幸运的归西的,老夫再送你一笔大大的帛金,乡里乡亲的嘛”曲郎中嘲讽的说完,背着药箱又颤颤巍巍,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呵”围观的村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更有大胆的村汉对徐氏揶揄道“徐氏,这可是好事啊,赶紧啊,不但省了银子,反倒可以大大的赚上一笔呢”。
“死边去,你个夭寿鬼短命相”徐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尖酸刻薄的死糟老头子,亏他是个郎中居然诅咒老娘生病哪。老不死的,你死了老娘都不会生病,装个神医似的,我呸,你要能耐,能窝在这穷山旮旯里”徐氏虽然愤闷,但也只是低声嘀咕几句泄愤。
这曲老郎中在这附近的几个乡村还是颇有名望的,他医术精湛却脾气古怪,他在这乡下行医出诊的诊金药费比镇上的要便宜好几倍,而镇上那些富人请他出诊,他不是干脆拒绝就是漫天要重金,让那些富人既恨的狠咬牙又不好轻易得罪。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个三灾六病的,毕竟谁敢保证这辈子真的求不到他那。富人都不敢得罪的人,她个村妇在不敢也只能忍了。
可虽说老曲头比镇上便宜,可三百文啊,紧巴紧巴够一家子几个月的嚼头呢。一个村的,他老曲头又不缺那几个铜板,就不能再便宜些不是?
死糟老头,不便宜就算了,居然还当众下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