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刺骨的寒风撕扯着低吼,如同困兽的咆哮。雪悄悄地飘荡着落下来,被风吹的飘忽不定,落在光秃秃的、张牙舞爪的树枝上,落在许笙泪瑟瑟发抖的肩上。
漆黑的夜,马路上无一行人。闪着微弱灯光的路灯下,许笙泪抱着双腿头深深地埋着头,蜷缩成一团蹲坐在那里,头发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耳边还回荡着贺余裔的话:“管家,不要总是把垃圾带到家里。”这话是贺余裔回家看到她的第一眼说的,也是他们结婚半年来的第一句话。
他们半年前结的婚,但从那以后贺余裔似乎人间蒸发,杳无音信。今天,他毫无征兆地回来了,等了他半年的许笙泪其实很想问他一句:“半年未见,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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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剥削她的每一寸肌肤,被贺余裔赶出来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许笙泪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搓了搓手臂回头看了眼贺余裔家——已经关上灯了。此时估计已经十点了,贺余裔似乎不可能给她开门,回自己家的话会让爸妈担心,思来想去一直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只好去自己上班的衣帽店,虽然离这里比较远但总比在这里受冻强。
于是许笙泪舔了下干裂的唇,抱紧了身子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步一步的沿着马路走。风吹的她脚步有些不稳,地上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的响,她的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
二楼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盯着许笙泪,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容管家再一次敲响了房门:“少爷,少奶奶在外面蹲了半个小时了,风这么大还下着雪很容易生病啊。”回应她的依然是寂静。容管家在门外来回踱步,又急匆匆的跑到楼下的窗户前向外望,惊慌地发现许笙泪已经不见了,这种鬼天气里,少奶奶她……
不管了,心一横,容管家拿起一把雨伞就冲出了家门。
月光从贺余裔身侧扫过来,将他的轮廓修成一道伟岸修长的剪影。看着容管家急匆匆的沿着许笙泪的脚印离开才转身走向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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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许笙泪缩成一团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浑身冷得直哆嗦。感觉到有人抚摸了下自己的头轻轻地,暖暖的,她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舍不得放开。耳边传来容管家的声音:“少爷,少奶奶发烧了,头很烫。”
一阵寂静之后,远处传来贺余裔深沉儒尔又冰冷的声音:“死不了就行。”迷迷糊糊的许笙泪听到这句话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心猛地一阵抽痛,压抑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容管家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凌医生,少奶奶发烧了,你快看看。”然后许笙泪感觉到一只冰凉纤细的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放心,打个退烧药就行。”是个轻柔的女声。
“麻烦你了。”
手背微痛,许笙泪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明天下午再打一针,感冒药要按时吃。”
“好的,谢谢凌医生。”
又是一阵脚步声远去,房间安静下来,许笙泪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