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必要描述一下蒯县县衙的布局:蒯县县衙整体呈正方形布局,三进三出,这所谓的三出除了正门之外还有东西两个小门,相比于正门高四米宽三米,门上有各种精细雕花来说,小门就显得很小巧和精简了,只有两米见方,其上除了一个铁质的门环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再来说一说这三进,当进入县衙,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堂屋,这堂屋很大,也很阔,很显然是县令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在正堂屋梁上有一块匾额上书:勤政为民,每个字都有咱们平时所用洗脸盆的大小而且都镶有金边,显得阔绰非凡。大堂左右侧都有通往二进院的小路,小路俩旁各栽种了五棵桃树,正逢桃花初开,鲜艳的桃花把整个小路打理的很文艺。
走过大堂,顺着小路就可以到二堂,相比大堂,二堂就显得小家闺秀一些,小虽小,但是别有一番滋味,走进二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木桌,木桌呈青色,具体是什么材质看不出,木桌周围有四个座位,在门旁有一个香炉,此时正缓缓的冒着沁人心脾的轻烟,这烟闻起来像是杏花的味道,但又与杏花的味道略有不同。再继续深入,转过一块屏风,后面就是一幅木质的棋盘加棋子,此时棋盘上还有一局残局没有下完,不太懂围棋的我也能轻易看出黑白双方局势焦灼,一时半会料想绝分不出高下。
走出二堂,在二堂左侧有一个花园,花园很小,大约只有十几个平方,但是里面密密麻麻的种植了很多花草,我认识的有梅花,有菊花,有竹子,有松柏,还有一些我根本没见过的,这里我就不赘述了。
二堂右侧有一个拱形的门廊,沿着门廊就可以走到三堂,所谓的三堂就是由几个小的房间组成,这几个房间分别是仆人,厨房还有储存杂物的,其中有一个比较大一些,装饰也比较好一些的是卧室,是给县令晚上歇息的地方。
正当我惊奇于县衙的别致小巧之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汤胜提醒我孙瑜文现在还押在柴房里呢。我心想: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于是连忙对汤胜说:你去通知马隋,让他把孙瑜文带到二堂之中,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汤胜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我收拾了一下心神,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孙瑜文解释,与其说解释,倒不如说该怎么让他效忠于我。正当我束手无策时,汤胜上前道:殿下,孙瑜文已押至二堂等候。我心想得了,我还是现场发挥吧。
想着就随着汤胜去了二堂,此时马隋正押着孙瑜文在二堂等候,我进去先装作礼贤下士的样子,呵斥道:“马隋,不得对孙县令无礼!”
马隋随即放开了孙瑜文,孙瑜文显得很淡定,没说话,也没有道谢,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端详着我,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在仔细观察一个刚刚发现却又早有预感会发现的动物一样。
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想太多,说道:“孙县令,请坐”。
孙瑜文还是没有反应,依旧冷冷的看着我,我不经意间和他的眼睛对视在一起,忽然我觉得他像是有话跟我说,但又在犹豫该不该说,他也许发现了我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于是他眼神朝汤胜和马隋撇去,示意我让他们俩出去。
我很诧异,心想:这个孙瑜文在搞什么鬼,汤胜退下也就算了,若是马隋也出去,要是他突然对我下手该怎么办?虽说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拼死一搏我不一定可以制服他。但是如果我不做表示,他也许还是会像现在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想到这里我决定先退一步。我清咳一声,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沉寂。我挥了挥手,示意汤胜退下,汤胜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马将军救过我的命,我信任他”为了掩盖我的真实意图,我装作很随意的边坐下边说道。
孙瑜文看了马隋一眼,也看了我一眼。喉结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我一看有门,于是继续装作很淡然的说道:“你看这桌子上的这副棋,你觉得谁会赢?”
“启禀殿下,我觉得无论谁赢,这都无法摆脱这是一幅棋的命运,只有把这副棋毁掉或者把所有下棋的人除掉才可以真正摆脱作为棋的宿命”孙瑜文依旧冷冷的看着我说。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我,本来我想装作深沉一些,想让他对我说出一些对我有用的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他见我愣在哪里,继续说道:“也许此时棋盘尚不知道他只是笼住众多棋子的容器而已,但是随着黑白棋子的一步步出现,棋盘终会知道他只是也只能是棋局的一部分,要想摆脱作为棋盘的宿命,要想摆脱作为棋子的本质,他只有一条路:毁灭所有认为你是棋盘或者是棋局一部分的人。”
此时我的疑惑达到了顶点,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我猛然起身,走到孙瑜文的眼前,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希冀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一些能解我疑惑的事情,哪怕是对自己现在处境的恐惧也好,可是孙瑜文依旧投射给我他冷冷的眼光。忽然他猛地抓起我的手臂,速度之快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在一旁的马隋也着实被这个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拔起佩剑冲到我的跟前,对孙瑜文呵斥道:“放开殿下!饶你不死!”
孙瑜文显得很淡定,根本没有理会马隋的威胁,只是把我的胳膊从衣服里拨了出来。只见他盯着我的胳膊看了好久,给我感觉好像是要把我的胳膊吃下去似得……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就喃喃自语道,因为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宿命,天意,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之类莫名其妙的词句从孙瑜文嘴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