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勤务兵带着苏沫来到了那训练场,真的可以说是汉子们的聚集地,先别说那声音震耳欲聋,就是那自带熏人的体臭,就让苏沫反感不已。
“军座,人到了。”
唐允忠掐灭手里的烟,转过身来看着苏沫说道,“从今天起,这就是新的副官。”
下面的人停下手里的训练,刚才的训练的声音变成了异口同声的“知道了。”
唐允忠带着苏沫到后面的靶场,两人全然不在提起昨天的事,唐允忠从勤务兵手里借过一把枪,枪口一转,自己抓着前面,“喏,拿着。”
苏沫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枪,问道“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唐允忠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你会开枪?”
苏沫嗤笑一声,抬起手来。离那枪靶百米,连续的两枪,枪枪正中红心。唐允忠有些吃惊,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这些年苏沫离开自己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笑了笑,带着苏沫离开了靶场。
车上,苏沫想起了夏茗,想着晚上去唐宅看看她,自己走了这些年,她还好吧。一路出神,不知不觉就到了军政院,下了车,唐允忠继续去他的办公室处理他的加急文件,留下那个小太阳陪着苏沫去了解环境。
这个勤务兵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很热心肠,陪着苏沫聊着。
生活不易,苏沫十分清楚,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城市去过无数个。上海,南京,长沙,都呆过,给别人画过画也卖过画,卖过香烟,还在上海的歌舞厅当过舞女,什么没做过。后来成了头牌,还被那上海有名的纨绔子弟骗到了酒店,自己拿着刀捅了他。这些年辗转各地,虽说觉得自己杀的那天命该死,可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直到被土匪抢上山逼着做压寨夫人。那是她第一次对着人开枪,但不是第一次摸枪。说起来还得感谢唐军长,要不是他天天让夏茗监督自己锻炼,有了这身手,大概从那土匪窝里走不出来了吧。
苏沫苦笑了一下,在那匪窝里呆的那一个星期,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苏副官,苏副官?”小太阳小声叫着苏沫,她已经走神好一会了,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苏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属于她的办公区域,就在唐军长的办公室的隔壁。冲着小太阳挥了挥手,那人退了出去。
抽屉里还有洛理留下的几包烟,熟门熟路的拆开,点燃。大口的烟雾麻痹了苏沫的感官。苏沫觉得只有在这一刻,好像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外面进来了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拿着几份文件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说道“这是军座让送来的,稍后整理一下让您给他送过去。”
苏沫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门被关上,苏沫吸完最后的一口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拿起一旁的文件看了起来。
落日沿着西方缓缓下坠,这房间的窗台外正好可以看见落日。开着窗,风吹着,吹动了旁边的白窗帘。苏沫穿上外衣,觉得自己该下班了,将那整理好的文件撇在唐允忠的办公室上,跟他说了一声后,潇洒的转身走人。
唐家大宅苏沫也住了大概三年,很清楚在哪,沿着喧闹的街巷走着,不远处就是那老先生的故居,苏沫还记得那老人交给自己的曲子,听说是给已逝的人弹奏的曲子,还没曾给老先生弹过,也算表达一下那几年的倾诉安慰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