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她,赐给我。”扬眉,起声。俊美男子,无畏而视,面上表情却是霎时冰冷,一改方才始终挂于唇角的微笑。
一语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包括趴与地面的女子与那个有着深沉紫眸的男人。这个男人…竟然公然所要王的宠妾!屏住气,睁大眼,众人都等待着葛尔丹策零的回答,半响,却不见任何声音。
“如何?不知策零可汗可是答应?”见人不答,睿卿再次发问,他当然自有打算,突兀开口,他明白这个要求的无理。
唇角略勾,骤拢的眉心却是未散,葛尔丹策零满腹疑问开口“哦?敢情…我方才训斥这刁妇的‘勾三搭四’既是事实了?而那个故事中的男主角,可是高高在上的荣郡王您?”无比打趣揶揄,策零说着最为侮辱人的言语,他自然可以这样理解。若说方才那一番话还可以说是他对乌兰娜的妄加之罪,而此时眼前男子的出现,而他又公然这般言语,却不是恰恰证实了他话中责难与羞辱的真实性?
眉锋转冷,男子却是勾笑上唇“策零可汗的意思可是…”
“车夫,停车!”随着一声娇斥,正在外间驾驭着奔驰马儿的车夫匆匆将马匹速度控制下来。
“翠环,扶我下车。”人声落地,随之而出的是一双青蓝底子绣满了桃红如意云的精美小鞋。好一番娇蛮金贵,不见其人,单只在那声声差遣声中便能现出三分刁蛮俏气的端倪。
随着娇嗔之声落下,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张婉然款款在翠环的搀扶下款款迈下了马车外沿,“咱们可是到了准格尔边境了?”额头高高扬起,女子未曾看过旁人一眼的寒声询问,连日快马加鞭的赶路让从小过关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张婉然如何受得了这般的折磨,天降瑞雪,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寒冷,若非是那个心上人的俊容以及那强烈到不可自持的虚荣心驱使着她,或许她真的会就此放弃了前往准格尔的打算。
“照咱们先前的速度,明日便可到达准格尔边境了,小姐。”站在一旁的车夫回答着她的话。
“明日?昨儿个不才说是今日吗?如何到了今日又推得明日了?这明日复明日,到底要几个‘明日’才是?”闻言飞扬的眉一挑,张婉然转头看向那个衣着简朴到几近寒酸的车夫身上。今日又明日,她要的可不是这个效果!
“回小姐的话,小的昨儿个却是说是今日能到,但那也是最快的打算了,只是没料到今…今儿个您不是身子不舒坦吗?所以速度便就慢了一些,所以,所以这不就给耽误了吗?”看见主子发怒,车夫连忙的解释着,生怕这个一路来娇蛮冷漠的小姐会迁怒于自己。
“大胆奴才!你口里意思便是,要怪便该怪罪我自己咯?”听着车夫的解释,张婉然更是有些气结,一路来她知道自己确实因为不适应马车生活而时常闹着要下车休息,但却不想会耽搁路程至此,被车夫的话弄的无所反驳,她干脆怒火乱泄一通。
迎着面,她的怒气虽大,确实没有唬住车夫半分,试问一路行来,他本就早已受够了这个小姐暴戾而自私的脾气。
原来这马夫李远他本不是工部尚书府中家奴,而是前些年因为生计而暂时签入工部尚书府中的短工,契约一满他便可拿上工钱离开,而这次却偏偏遇见这个府中大小姐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大黄花姑娘家的居然执意要一个人往蒙古跑,而府上老爷子张文知选来选去却选中了他来当这个苦差事的第一受罪者——谁叫他早些年因为谋生而四处行走过,而眼下府中却单单只找得出他一个对准格尔熟悉的人。
“小姐责罚的是,是奴才多嘴,奴才口拙,奴才知错!”口是心非,李远手重扬,轻下放的落在脸上,作势故意的责打着自己以示自省。
见他这般,张婉然也不屑再多作废语,只是握着白底绸丝绣暗红牡丹巾子的手扬了扬,眼神带着万分嫌恶的开了口“行了行了,你且住手,我尚还有话要问你。”
闻言赶紧止住了手里故弄玄虚的动作,李远弯腰驼背的佝偻着等待张婉然的问话,“你倒是认真回答我,咱们若依方才速度前进,还需几日能到准格尔?”表情颜色,柳眉颦皱,张婉然问着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她不想再耽误了。
“回小姐的话,若是依刚才的速度,明日不出申时便可到达准格尔境内,若是到了准格尔部,咱们再直接告知是寻着大清‘荣郡王睿卿’而来的。只怕出不了一日便能见到王爷了。”
回答着张婉然的话,车夫始终不曾抬头,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美虽是美,但却总是在眼角眉梢之间露着半分让他感觉不舒服的算计与心眼子,试问在世间混弄多年的李远他,除了皇帝老子外是什么人没见过?而眼前这个女人的相貌则正是应了那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话,就那飞流勾眉合着那红菱艳唇,他李远可是一眼能看出这个女人的世故与狠心!
“这般说来,咱们便快快赶路才是,若明日再是不到,我便唯你是问!”听着李远的回答张婉然冷声而说,接着伸出手示意一旁的翠环上前扶上,风姿款款,她轻移步子回到了马车之中。
若真照这般而言,那后日,后日,她便能瞧见他了?是吗?回到温暖宽敞的马车中,张婉然握着巾帕的手指捏的死紧,激动的心情逐渐淹没了早前因为长时间乘坐马车带来的不适感,抿紧了唇,她在心中一遍遍的轻唤着那个英挺俊美男子的名字。张婉然,你的机会尽此一次,不得失败,抓住他,让他让爱上你!心中无限的呐喊着,妩媚女子红艳嘴唇顿展如冬日牡丹一般艳丽的笑容。
她张婉然想得到的,便一定能得到,会得要,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