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可汗之言,如今那鞑子皇帝确实已在筹集军力,意欲攻打我部了?”一个不算大的帐包内,赫图面色严肃的低语,对于此次葛尔丹策零由京城带回的消息他并无半分惊讶,试问准格尔部与大清朝廷之间存在恩怨已久,早在其还是康熙皇帝掌权年间,他们之间发生的战争便有数场之多,但双份都不得获胜,如今那狗皇帝的儿子——雍正意欲拿下准格尔也是情理之事。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却是对方速度竟如此之快,如今的准格尔不管各个方面对战清廷都不在话下,但听闻可汗一言,赫图还是尤为感到压力,如今驻守京城军队已达五万人,倘若再加之由宁古塔调来人马,那在人数上,己方便占了下风。
策零不答,对于此事他早已计划在心,无须全盘托出,单就青海一役他便有十足把握能扰乱清廷视线,倘若雍正那鞑子皇帝真够聪明,就不会被让他牵着鼻子走。现在他真正在意的却是那个驻守在此地的男子,经过昨夜,他更是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倘若不拔出,只怕以后会多多碍事。
见他神情冷峻,赫图知是这个年轻的王必定早已算计在心,比起他父亲策妄阿卜拉坦的弑血易怒,这个年轻的可汗却更是有勇有谋,凡事举止之前必当心中谋算三分,比如上次进京一事。当时的自己因着考虑可汗才方继位不久而加以阻扰,如今看来,此次进京却是收获不小,竟然谈听出了如此之多的情报。
就在昨夜宴会结束之时,他还曾与跟随策零一同上京的赛斯秘密会晤过,方才知晓他们不但探寻到最为重要的军事情况,甚至还做出了让大清朝廷尤为恼怒的一事——宝来楼爆炸事件。心中暗示又多这个生为后背的可汗多了一份欣赏与尊重。
但独独对于昨日那个王带回来的“王妃”他是由衷的不解,带着迟疑,他不置可否的开了口,“王…赫图有一事相问…”一见他如此,策零自是知道这个老臣欲问问题,浅笑一抿“但说无妨。”他装作不知的答道。
赫图一向在政治军事上有着谋臣的地位与能力,但看着葛尔丹策零长大的他确实又如父亲一般在内心为他的婚事操着心,不管于公于私,这王的婚事都不能自己擅自做主,凡事都应以部族未来为重才对,而昨日他带回的那未曾露面的女子,仍任何人见了都能看出他的极端保护性。
而他对女子身份的介绍则更是让自己与众人错愕,怎会上京不过区区三个月之久,竟让一直视女子不过为发泄物的王有了要册立王妃的想法,何况那马车中女子究竟是何人,除了一起上京的那三人以外便无人知晓,即使是昨夜他在宴会后逼问赛斯,但那汉子却终以“王的话便是命令。”来拒绝回答。这让赫图更为不满。试问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甚至连面都不轻易让人见,那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承担起他准格尔部王妃的重担?
“臣,想问的是…昨日王的话,可是动了真格?”语气略带结巴,虽是从小看着眼前冷峻男子长大,但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他也时刻看在眼中,对于今日自己过问他此事,心中还是尤为的紧张。
“哦?昨日……哪句话?”闭目挑眉,他依旧装作不知,心中却是对此类询问感到厌烦。“臣…指的是,那个马车上的女子…”断断续续回答,他却是想弄明白事情真相。
“嗯?那名女子名唤苏子,且是我在京中遇见的姑娘,如今我欲立她为妃,你…可是有异议之处?”眸子微启,幽蓝而深沉,让人看不出其中情绪,对于众人对他昨日言语的猜度,他不是不知,如此突兀宣告自己即将立妃一事,却是让人不解又困惑,但心计如他,倘若不给此女子加以一个强化的禁锢制身份,只怕到头来他的计划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早,在天光朦胧中醒来的他,缓目看着昨夜那个在自己怀中绽放的佳人,他不竟有些错愕,昨夜到底是什么情绪,竟让他在恍惚间便要了她,看着那个趴在锦被之上的绝美女子,策零心中如被一激,遍布满身的瑰红色印记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何况对于那个女子来说,自己是她的“夫”,即时求爱又何尝不可?
想着早间心绪,策零更是加固了要立她为妃的想法,不管是出于对那个男子的牵制,还是……对她的公平。“可是王,如今准格尔与清廷大战在即…虽说咱们兵力并不薄弱,但对于那个能收服喀尔喀与科尔沁两部的鞑子,咱么还是应该小心为上,如今北向罗斯国的公主…”“你这是在反对吗?”冷冷打断赫图的话,策零端坐起身子,有意无意的慢问。
对于自己的婚姻之事,葛尔丹策零自问有相当的自主权力,即便要做选择,眼前这个女子的去留,也是他来决定与掌控,更奈何她如今身份,似乎…要比迎娶一个远北罗斯国的女子来的更加划算,与公与私,他都更中于前者。
“赫图不是这个意思,赫图知是说,若那马车上的姑娘可汗真的十分喜欢,那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但立妃一事还望可汗多做思量…”解释开口,他并不希望和策零过多发生争执
“既不是反对,又何必多言废话?”冷言开口,他略顿了略“你认为,我是凡事真就如此不加以思索之人?苏子一人,若非有我的需要,又何必如此大非周折的保护?”对于那个女人,他不想过多提起,策零知道,越多人知晓她,即便是虚假的身份,那她的危险就会越多…
“王的意思是?…”赫图见策零话中有话,又思其心思复杂,竟是对那马车中人的身份又多了一丝猜测与好奇。“我的意思…你不需明白太多,至于苏妃,她要的待遇必当不应同于曾经的乌兰娜,我想,这个你应该明白。”喃喃开口,没有温度,却是交代下去的事让人无法不认真完成。
“赫图明白!”“嗯,既是明白便好,如此,你却与我说说,我离开这三个月来部中所发生之事吧。”不想将事情过于纠缠与苏子之身,他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