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日,织善依然每天都出现在百阅斋,自嫁进王府第二日,她便发现了这个琅嬛福地,此后便每日都会在次留恋数个时辰,想想,若他日要是离开了这个郡王府,那这里唯一能让她怀念的,应该便是这个左图右书的所在吧。
此时的织善斜靠在硕大的书架边,心不在焉的翻动着手里的《左传》,可石碏大义灭亲的故事她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自那****冷冷放话后,她便又一次不再得见他。
忐忑踌躇的过了两日,今天便是他口中的第三天了,若他真的依照三日前的话今夜会招她侍寝,那她将如何是好?反抗吗?或者将自己心中真是想法一一托出?
谁知紧张的一日过去,直至用过晚膳后,织善方才从彩云口中得知原来睿卿早已在放下“狠话”的第二日便因公务离开了京城,具体回府时间尚不知晓。
不由的吁了一口气的织善将整整提了三天的心放下,悠悠的吩咐彩云、彩霞伺候热水沐浴净身后,她沉沉的躺在床上,由于放下心中大石,轻松的心情使得每夜必看上半个时辰的书才会休息的织善竟就此熟睡了去。
浓重的夜,皎洁无暇的月亮高挂于天空,千年之光洒西窗。床间沉睡的人儿丝毫没有察觉到窗外的动静,只见那道身影如燕般掀开了窗扉,轻浅的一跃便得以进入。
这本就是他的睡房,若非“她强行”的进入,他也不会搬至书房就寝。回到自己的房间,黑影自然是熟门熟路。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昏暗中睿卿竟觉得这本就应该是属于某位姑娘的闺阁,满室淡雅的昙花清香混合着女子长期出入而沾染上的女性特有的幽韵。
渡至床榻,看着眼前把这个房间彻底改变的始作俑者,睿卿竟有一丝错愕,承皇上之命,三日前临时出京视察河北庄县大炮押运进京等事宜,三日内,竟总有一股莫名的思绪缠绕着他、催促着他。怎么也挥之不去,直到启程回京之时,他才明显感觉到那股力量正牵引着他速速回去!
连夜赶回,竟被那思绪带到了此处。惊讶的发现,看着床上的人儿,他竟感觉到内心中涌起的些许满足。
而床上的人儿似乎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或许是因为酷暑的闷热,或许是因为夏日幽梦的牵绕,织善嘤咛着翻了个身。
显然看出她睡的不踏实,拾起掉落在床榻边那印有水曲芙蓉的团扇,睿卿正以自己不敢相信的态度蹲坐在床榻边,轻轻为床上的人儿摇着扇。
感觉到些许凉意,织善舒服的轻哼一声,再次转动身体,换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继续沉睡,却不知,侧卧的身体正好对住了坐在床榻边的睿卿,轻系的里衣因不时的转身而松散,****微微倘露在空气之中,此刻的景象已成为让他欲罢不能的导火线。
他本该在今夜收了她,该死的!若不是皇上临时授命,他现在正应该在床上享用着她美妙的身体,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已如此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难看的姿势为她扇着扇子。
深沉的眸子在黑暗中借着睇着正处于美梦中的女子,回想起三日前她激进的言语,再联想起新婚之夜她“柔弱的拒绝”,原来,眼前人竟有一颗让有些男人也不可及的内心,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而嫁?
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一咧嘴,睿卿心里有了思量。
翌日起床织善明显便感觉到彩云、彩霞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不仅殷勤的要为她上妆,还讨好的不停与自己说笑,从小在琉璃厂长大的织善,自然见多勾心斗角的伎俩,而无由的善意正是她要提防的。
午膳后织善如期来到百阅斋,几日在此的独处,已让她完全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与接口。缓步走向最里的一层书架,她知道在那里有一本宋代手抄本的《东京梦华录》,谁知怀着满心欢喜走到书架边时,织善今日大好的观阅之心却瞬时全部消失。
“你......你回来啦?”随着问话,睿卿收回一直看书的目光睇向眼前人,随后悠悠开口“听伺候你的彩霞说,你每日都会在这里待上很久,你来,倒是和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看了些什么书?”说着伸出手,英俊轩昂的男子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
被他突兀的对话问的不知如何作答,织善只好冷然转身不愿多话,只想在书架上快快找到自己欲寻的书然后离开。
眼看她来回在书架上找了许久始终未能找到,睿卿轻扬起手中的书问到“是在找这本吗?”
织善抬眼一看,果然自己四处找寻的书就在他手中。却见他悠然的将手中的书放与身后,“想要?那就过来拿。”突然玩性大起的睿卿说。他不相信她会懦弱的就这里离开,而她刚才对自己的问话置若罔闻的态度让他更想去激怒她。
果然,织善被迫面对着睿卿,好似两人之间现在为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场关系着两个国家之间利益的残酷战争。
突的,睿卿只见她右手忽叠于左手之上,双腿微蹲道“织善见过王爷,织善不知王爷公务处理如此快速,今日便得以回京,未曾接迎,是织善的不是。”
一挑眉,这小妮子想说什么?刚刚见面时,还直言不讳的问话,怎的突然一下似变了一个人?恭敬的态度竟比那皇宫中的奴才丫头们还过。
“难不成,你就是这样去求你想要的东西?”扬一扬手,作势看了下书的睿卿接着说“东京梦华录?想不到你会对这样的书感兴趣,难道你阿玛自小便将你当成男儿抚养?”
闻言,织善站起身,眼眸毫不避讳的迎向面前人“王爷这话不对,难道王爷口中‘这样’的书只能有男儿可看?是什么活该女子便不得已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