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郝图不答应!”帐包里传出一阵蒙语的激烈反对之声“如今大汗你刚继承王位,清军鞑子对我们还在处处监视之中,而今可汗您却要犯险进京,实在不为良计啊!”
只见斜靠于上座的男子敛眸不语,而作为跟随着前任可汗策妄阿拉布坦一路走来的老臣郝图正站在帐包中急切的劝阻着座上男子。葛尔丹策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英勇果敢与睿智狡诈都不是其父策妄阿拉布坦可比的,却正因为如此他更是担心这个睥睨天下众人的新可汗会持才傲物。如今才继位短短一个月的他竟决定要只身进京,而在这个关键的时期清廷正在密切关注着准格尔的一举一动,若大汗这次还要执意冒险进京只怕会被清廷借故捉拿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你的意思是?”慵懒开口,大策零未睁眼的问。“臣的意思为待大汗先稳固了各部落的局势,巩固了大汗的地位到时再借以进献之名进京实为上策。”
“哦?你的意思是……待到那时我再诚服于鞑子皇帝的统治之下?”轻浅相问,话中充满寒意。
“可汗赎罪,臣并非此意,臣以为为今之计并非是急于向清廷宣战,而是应该韬光养晦,等到他日部落稳定、强大后咱们再另择他时出兵伐清也为不迟。”
“是谁说我此次进京要大张旗鼓?”“大汗之意…?”郝图虽已猜到三分,却还是不敌心中疑问,“既已猜到,又何必再问?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次进京我不过只想私下探测清廷实际实力以备他日能攻其软肋,谁又说我定会以葛尔丹策零的身份出现在那?”座上男子懒于解释,只是缓缓相告一二。
了解了王的用意郝图不经放下些许担心,虽是尚有颇多顾虑,但却也不得不暂时住口,毕竟这新可汗的脾气,并非是他可以掌控的。当下换锋一转,郝图接着向大策零汇报起另一件事,并加以提醒“王,据说下月鞑子皇帝会派一个王爷来咱们这里,可王也定于下月出发进京,只怕…”
勾起桌上酒杯,葛尔丹策零一口饮尽杯中琼液“只怕?怕那王爷见不到我这个新可汗从而汇报清廷,让他们有机可趁采取行动?” 鹰眼乍开,但见他紫色瞳孔中射出讥讽的笑意。
原来拥有一半外族血统的葛尔丹策零其生母亲竟为俄罗斯的女子,如此一来便也导致葛尔丹策零生来就拥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紫色瞳孔,每每看人时都会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若他真是个聪明人便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既已到此,便是我地盘上的猎物,冒死通知清军前来,第一个死的也只是会他这个通风报信之人,何况,清廷也不至于糊涂到在此时进攻我准格尔。”
略微一番言论不由使得郝图再次佩服起这个自己本来的“晚辈”,深思熟虑如他,如今的准格尔在他手中定会迎来最强大的时代。
回想准格尔这近四十年的时光,自康熙那狗皇帝开始,便是战事不断,竟是每隔数年双方便会发生一次大规模的交战,而他,这个生于长于这片草原的汉子,自然经历过太多,多年来的战争让他不知怎的竟有了一丝顾虑,看着座上那个年轻却意气风发的可汗,他不由再一次如回到了年轻时代一般,那种热情,那种对于部族自由的向往更是强烈起来。
不知他心中所想,策零只是冷冷发问“你也倒是不妨说说,这次鞑子皇帝又派了个什么样的人来?”虽自信对方不敢有所动作,但还是不得掉以轻心,葛尔丹策零冷声询问着眼前这个属于“长辈”的老臣。
“回大汗,具在京城里的人来报,这次雍正那鞑子皇帝派的是前些日子刚加封为荣郡王的睿卿前来。”
“睿卿?”葛尔丹策零玩味的诉着他的名字,“便是那个在‘四皇子篡位’故事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人?”
“是的,大汗。”
葛尔丹策零脸上顿时笑容更深,看来这次鞑子皇帝是认真的了,回想起之前派来一干人等,皆都如坦穆克一般是些窝囊废,如今却是派出了手下最为信任器重的大臣。
看来这场游戏是越发的好玩了。只可惜这次他得先放过这个王爷,因为在京城有他更需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个王爷……只好放到以后再来过招了。
冷笑着,葛尔丹策零再次闭上双目,意示着郝图此次谈话已经结束,他葛尔丹大策零已万事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