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将女子看在眼中,似要看穿她一般,迎着初生的曦光,策零轻柔吻上女子唇角。这一夜,是美好的,至少,这个女子已经答应自己尝试走出那“失忆”造成的阴霾。
“天亮了,咱们也该回部中了。”不舍的离开家人朱唇,男子温柔的出声,竟是如在讨好一般。带着对这一夜的不舍,他用最温情的方式告知女子她的现状——天亮,昨夜的一切已成过往,她应该回到自己的“笼子”里面…
“是啊,天亮了。”随着男子的话,苏子同样开口,目光却是对上了远处由地面升起的太阳,这一夜他和她经历怎么样的心理旅程,是挣扎?纠缠?还是自己最后那无奈与矛盾的妥协?最终换来的,却依然是被关那囚禁的牢笼。
看着女子轮廓明显的侧颜,策零突然有些愧疚“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很快你就会恢复自由,到那时,我便可以不分白天或是黑夜带你外出游玩,让你用最快乐的方式驰骋在这片只属于你我的草原…”无法解释,无法说清,他只能如此安慰,望着女子曾经灵动的晶眸,策零知道自己的残忍。
她是骄傲的天鹅,却在自己手中沦落为被圈养的金丝雀,那无理由的捆绑,是他无法言说的计谋与策略,却也更是对女子空前的拥有欲。
如此想着,策零环抱在苏子腰际的大掌不由握成了拳头。若此事无法得到处理,眼前女子便永远不能被己所得,好个大清,好个睿卿,为江山,亦或为美人,他计划的速度都必须得加快了!
“为何,为何囚禁我如斯?”回过头,苏子看向男子严肃的面孔漠然发问,她不明白男子做这一切的用意。记忆回放,来时的一路,自己虽时常违抗与拒绝他的求欢,却始终有着自由,那是他对自己的放纵与容忍,但当回到准格尔,一切却都变了…
她并不知道,当自己从那马车上胯下的一刻,自己的命运从此之后便永远和那种冰冷的斡儿朵联系在一起,记忆的消失让她对这件事找不出丝毫的头绪,对自己身份的怀疑也愈发严重。
瑟瑟开口,她并不畏惧策零因为这个问题而发作的暴怒,但心中却也是漠然。不会有答案,她是知道的,不管自己如何询问,一切,都不会有答案。昨日在部中被当众鞭打的乌兰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倘若谁敢违抗眼前男人的旨意,哪怕只是透露了一两句毫不相干的话语,或许下场便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等男子回答,苏子淡然转身离开男子的怀抱,“走吧,我想,那座斡儿朵是需要有人在的。”淡然说出自己的处境与最为讽刺心酸的言语,她兀自的踱到骏马身侧等待男人。
无言,葛尔丹策零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想做任何回答,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女子翻身上了那匹高大的骏马…这一夜美好的独处,他会让它继续下去!他会的!垂首看了看身前不言的佳人,策零一夹马腹,让马儿奔驰起来…
对于马车上女子的心机,试问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睿卿低首而观,暗自却是计量上心,望着这个模样凄楚,实则却是和她爹爹一般深有城府的女人,睿卿竟是一个翻身下了马背。
“如此,你的心我便也是知晓了,你既是来了,便就在此陪我好好领略一下大漠的风光也好。”口中说着话,睿卿一边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动作温柔的在女子灰白的脸颊间一扫而过。动作轻柔,不带感情,却已在举手投足间告知女子一切。
被睿卿突然转变的态度怔住,张婉然有些错愕,怎的会突然这般温柔?来的一路上,她早已预想到男人可能对自己的责难与讽刺,她却也是想好了一切应对的办法,却不想,就此一瞬男子却是突来的温柔…
“王爷…”不知所以的开口,张婉然无法隐藏自己的用情至深,不管带着怎样的欲望与趋势,她终究是爱他的。被男子这温柔的一抚,竟是让自控已久的眼泪刹时掉了下来眼眶。
再次抬手揩过她滴落在脸庞的眼泪,睿卿面上是没有丝毫表情的开口“有何可哭?既然已来,便是安心就可,也罢,你且先回到马车中吧,此去这一路尚还有一个时辰呢。”没有感情的言语,他是带着忍耐而说。
说完欲回身上马,不料衣角却把后方女子一把拽住“王爷…不和婉然一同乘坐马车吗?”未回首,他只是冷漠的用背影朝对女子,听着她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
“不了,我还是更习惯在马背上的感觉。”语罢,他抽出女子手中衣袂翻身上了马。留下她,已是无奈选择,若她想再多做过分之事,他断是不允许的。
“李远,你且驾驶马车,跟着我便是。”冷冷吩咐,睿卿不愿再多说话的昂首驾马而去。
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想他堂堂大清第一红人睿卿,竟然被一个小小尚书之女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心中顿时对身后的女子再次升起一阵憎恶之感。想不到张文知的胆子竟是这般的大,居然会让自己的女儿冒着生死的危险,单这独独一辆双马马车,便是敢闯这足以能将人冻死的准格尔大草原。
人的欲望到底是何其的可怕?当年还只是四阿哥的皇上,不也因着那内心无发自制的皇欲,连连出手暗取二阿哥的皇位,而后又接连铲除了政坛中所有的异己,那些一一倒下的,却都是他的亲人啊。
一闭眼,睿卿竟是第一次对这世间的争斗有了反感之意,“善儿,原来到现在,我才真正的理解了你阿玛的想法。”马蹄轻缓而行,只因要等待后方的马车,终不得快行。
一步一行,向来阴沉稳重的男子,竟在这一刻有些恍惚。那个女子…是否愿意为了自己赴上千里来寻自己?倘若,倘若此刻身后马车中的女子名唤索绰罗.织善,那他自己是否又还会是这般的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