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惊疑不定,"子爵大人,您是来……"他试探地问道。
"抱歉,我来晚了。"塞西尔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清辉身上。外套并没有带着人类的体温,但是披上来的一瞬间清辉的鼻子就酸了,明明刚刚对他生出了恨意,为什么现在却这么想哭,塞西尔的到来所带来的安全感是难以形容的。
见塞西尔这么说,乔治面色有些不好,他眼神微闪,突然一个侧步冲向塞西尔,一不做二不休,只要子爵大人死了就没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了。不得不说,乔治的身手也是很好的,可他终究是个人类,塞西尔只是五指微张,虚空一握,乔治便被凭空出现的黑色雾气栓住了四肢,这是什么东西,乔治的面色变得惊惧交加,他想张嘴呼救,却被一缕雾气扽出了舌头,疼得他发出了惨叫,刚刚在清辉面前还不可一世的乔治转眼间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想要呼救么?真可惜,你的下人已经先你一步去了地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还是应该把你的舌头拿出来。"
"玛姬。"他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一样,"接下来的场面你还是闭上眼比较好。"
清辉长出了口气,"不需要,我想亲眼看着他下地狱。"
塞西尔闻之略显惊讶地偏过头,坐在地上的少女小脸发白,由于寒冷还在不住地发着抖,眼神却无比坚定,那澄澈闪亮的瞳孔中似乎燃烧着某种名为愤怒的火焰。乔治闻言也将眼神投了过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玛西亚就是这位子爵大人投下的诱饵,等着他这头蠢狼跳进陷阱。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子爵大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
"唔唔唔唔。"由于乔治的舌头被雾气扽着,清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塞西尔知道,他说的是——不死生物。乔治本来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但是他这时候却在心里祈祷了起来,既然不死生物是存在,那……那约翰的信仰也一定是存在的!他渴求的眼神望向了喷泉中央那个断了半截翅膀的石像,祈祷她能来解救自己。
"乔治坎贝尔,诱骗奸杀少女五十余,灵魂污浊等级,上等。"塞西尔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并不在意,微笑着走到了乔治身前,清辉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塞西尔双眼又变回了黑色的雾状,他将手套摘下,食指触上乔治的额头,顿时,乔治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源源不绝的黑色雾气从乔治身体里涌入塞西尔指尖,求生意识与痛苦使他剧烈地挣扎着,被捆缚着的四肢都随着挣扎渗出了血,融进了捆绑着他的雾气中。清辉看着被塞西尔吸食灵魂的乔治就如同那天的蔷薇一样慢慢枯萎,耳边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似乎在求饶,但是没有人会放过他。喷泉中央的女性石像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毫无变化,乔治的眼神终于绝望了,他感受到了灵魂剥离身体的痛感,就像无数的细针直接戳向神经,他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双手已经变得干枯似老者,他的思维也开始混沌不清,雾气放开了他的舌头,他却也没力气说话了。"啊……啊啊啊。"他发出了像是哑者一样的声音,在灵魂全部被剥离之前,他看向了地上的美丽少女,突然,他瞪大了双眼,少女的影子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啊啊啊……"他还没说出话来,身体便随着最后一丝灵魂被剥离而化成了灰烬。刚刚的变化,塞西尔以及清辉都没有注意到,而唯一的见证者也已化为了灰烬。
眼见着乔治化为灰烬,清辉的心情却没有变得多好,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池边,开口唱了起来,
"这是可痛哭的日子,
死人要从尘埃中复活,
罪人要被判处。
然而上主啊!求你予以宽赦。
主!仁慈耶稣!
求你赐他们以安息。"月光下的少女闭着眼睛清唱,颤抖的手指捏着略显宽大的外套内襟,显得她愈发娇小,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脸上的水渍不知是眼泪还是池水。
塞西尔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干扰,唱到最后,清辉已经泪流满面,她低声说道"罪人已死,你们可以安息了。"然后像是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倒向了水池,闭上眼之前,她似乎看到了塞西尔脸。
塞西尔将人抱了起来,少女很轻,身上热热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让他有一种将小鸟攥到手里的感觉,他鼻尖贴近了少女的脖子,鲜血在那白皙的肌肤下散发着令人难以抵抗的诱人香气,明明已经吃下了一个污浊等级上等的灵魂,为什么还是这么饿,他眼中的雾气跳动着,张口露出了獠牙。
"主人。"
塞西尔一顿,随后收回了獠牙,"走吧。"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抱着昏厥的清辉走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