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来兰州已经三天了,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我就主动承担起了保姆的职业,看我表妹。彤彤表妹比我小了十六岁,一天带着她,从东大街逛到西大街,从五泉山逛到中山桥。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惬意,再说,这几天的天气也没有辜负我,每日都是艳阳高照,灿烂一片。
2.
陈老师问我怎么不爱和他说话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为什么不爱和他说话?不是不爱,而是不敢。我怕我发一大堆消息,收到的回复只是寥寥数字。我怕极了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就像是被一脚踢上台的临时演员一样,没有人关注,台下的观众只是在期待主角出场,为主角鼓掌罢了。
3.
以前有人告诉我,生活就是边走边看边写,边吃边睡边忘。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生活就像是一片蔚蓝的深海,而我就是一条溺在那道深海里的鱼,还是那种经常缺氧的鱼,所以我一直在试图冲破海域的束缚,想要探出头去透气,看看蓝天,看看白云以及那些落在岸上的人。可是我发现我所谓的冲破总是特别的短暂,我还是得回到深海里去寻找我的同伴,这种必须让我十分的懊恼。毕竟是一条试图要冲破囚困的鱼,怎会甘于继续承受回到深海中的焦灼与难耐?
十二月十六日,一个明媚的星期六,朋友说她想要过来看我,我说好,虽然我的手头尽是未完成却即将要上交的作业,但我还是决定暂时搁置作业去陪她。
因着是许久未见,且不在同一所大学,是以,我还是尽了地主之谊,带她在这一块儿四处转了转。可这一路上,我并不没有体会到朋友来看我的轻松和愉悦,反而在心里充斥了难言的苦涩与无奈。后来我想了想,大概是在那些明里暗里的攀比后所衍生出的疏离与隔膜,让我们老友相见却满是酸楚。
原本打算带她逛完学校之后就送她回去,却不成想最后还是带她去了黄河。在去黄河的途中倒是让我心情稍有放松,只是让我感到震惊的是,我们都像两条都失忆了的鱼,忘了怎么说陪伴了我们将近二十载的方言,取而代之的是优雅大方的普通话。嗯,这可能是我们从小河过渡到了大海的缘故。
我一直都知道,和她在一起,我的身份只会是她的私人摄影师。幸好,我摄影技术还不算太烂,况且那日下午的日光确实很好,特别燥,这些倒是足以撑得起让她在照片中一展女神风采的愿望。多日以来的沉闷在此时也稍有缓解,倒是生出了些许不负美景不负卿的多情之感。
送她上车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我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抬头望了望天空,是不是那些曾经向往过天空试图挣脱过束缚的鱼最后都会失忆?我在心里默默地问了问自己。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是那些过往就像一滴滴浇灌在我心尖上的蜡油,疼的我喘不过气来,只得泪流满面。可我却舍不得将那一块已经腐烂了的肉挖掉,让它重新生长,以至愈合。
我不知道岁月到底是要有多冗长,才能越过芦苇遮住了在黄河滩涂上卧着的余晖?我只知道我是一条念旧的鱼,尤其酷爱故地重游,比如说总会冲出水面,仰望天空;我也不知道时光到底是要有多陈旧,才能穿过树梢激起了在青石板路上泛着的白霜?我只知道我是一个纯粹的鱼,尤其最念那落在水岸上的烈酒与佳人。
然而我突然发现并没有那么多的故地可以让我重游,也没有那么多的烈酒与佳人让我怀念,因为在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继续承受那些沉在深海里的焦灼与不耐,连同那些不能流出的眼泪一起深埋于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