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毅身穿明黄朝服,黑丝全部挽上困于皇冠之下,些许的发丝散落在额际,棱角配上墨色的眸子,盛气逼人,“殿下,那莽国的使臣会选谁为那公主的夫婿阿?”筱苑一边为德毅系着玉带,一边娇俏的问到,自从筱苑进了门,德毅便不让丫头随便进房了,穿戴一事也有筱苑亲自打理。照德毅的话说就是美人装扮,借美人灵气。
“哼,若不是情势所逼,我皇朝怎会用如此的手段?随便给了就成了……”
筱苑看着德毅骄傲的神情,不禁莞尔一笑。“笑什么,有汐妃在,这公主还能算是主角吗?”德毅勾起筱苑的娇颔,“殿下,什么时候了,还拿臣妾说笑。姐姐的事情,陛下安排好了吗?”
“嗯,今日对外就宣称容妃身染恶疾,后面就一步步来……”德毅见筱苑心里想的是容妃而不是自己,气急的一把拉住筱苑,狠狠的问了上去,“爱妃心里只可以想朕!”筱苑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木讷的点点头。
筱苑和德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外宣称容妃已故最为妥帖,只是这丞相不太好糊弄,所以还要费些周折。
“殿下,皇上派人来催了。”门外传来了安明的声音。
“知道了,就说我们随后就到大殿……”
使臣的到来,自是五花八门的欢迎仪式,皇上和众皇子大臣亲自迎接,已是他莽国的莫大荣耀。这皇朝是这个时代的核心,边上有海国,莽国和沧国,北方还生活着不受管制的蒙古部落,因着那三国都是皇朝的附属,所以只可以称为国,两百年来,渐渐强大的沧国,开始不满于附属,那国王独孤冽便联纵两国,勾结蒙古,妄图推翻皇朝。
华灯初上,衣袖飘飞,此时的朔宣宫热闹非凡,“陛下,我国雅静公主是国王的掌上明珠,为了表示诚意,特提出联姻一策,雅静公主也准备了一个节目,以示友好……”话闭,只见一个身穿黄色绫罗裙的明媚少女在众人的中央缓缓起身,附有地方特色的音乐响起,翩然起立。
舞姿轻盈,身姿似燕,只是孤傲的秉性一览无遗,她骄傲的抬高下巴,一双丹凤眼审视着众人,即使是欣赏着她的舞蹈,也让人不经意的打了折扣,这样的神色太过清冷。
德毅转头凝视着筱苑,翘起的嘴角显示着他对她的肯定,意思就是,你要不要上去压压她的士气?筱苑微嗔他一下,轻轻摇头,德毅复又转头不屑的看向那黄衣少女。好大的架子,她以为我皇朝没有绝伦的女子吗?
第二日,艳阳高照,扫了几日阴雨绵绵的萧瑟,那雅静公主是一刻也不消停,又想去围场打猎,奈何这不是狩猎的季节,将士们又忙去围场想法弄醒准备进入冬眠的动物,好不容易,凑够了数量,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策马狂奔了,德毅身为皇子,自然在队伍中间,因与张业好久未聚,今日便拉了他一同,两人合作的天衣无缝。
只见一地的泥泞水坑,顿时现出大小不一的灰黑窟窿,只见野兽狂奔,而人们在后面穷追不舍,利箭出鞘的声音和因受伤而不断嘶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嗖!”只见那雅静公主穿着深红紧身骑装,一头鬟丝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笔直着身体,手中的金头红杆箭射向了前方死命奔跑的野鹿,咽鸣一声,便倒下了,雅静公主一见,得意的一笑,可赶到边上的时候,发现还有一支箭射在了它的颈脖上,这一箭才使野鹿闭命,她跳下马,拔出箭,是黄杆的,那就是皇子中的一位,“呵,在下和雅静公主射杀了同一个猎物吗?”
雅静回头便看见背朝太阳的德毅坐在白色黑鬃的骏马之上,身穿宝蓝的夹袄,里着月牙色的长衫,散落着半头黑发在身后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也许是背朝太阳的缘故,雅静觉得此刻的德毅像一个勇士一般,高大威猛。从小娇宠的雅静,最讨厌温文儒雅的文人,就喜欢这样强悍的男子,她发愣的时候,德毅已经下马,拔掉雅静射向野鹿的那只箭,“啧啧……一个女子,不该如此很烈的,这样岂不让它血流不止,痛苦的死去……”说完也不等雅静的回答,就甩给身边跟从的侍卫,便被挂在了野兔野猪之上。
等一群人消失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猎物也被一起拿走了,狠狠的跺了一下脚,马鞭甩向了边上的大树,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印记。
“汐妃呢?”德毅回到承德宫,便马上来到了芙蓉居,顺手递给媛晴一个包装起来的东西,阵阵腥臭,“这是刚从动物身上拔下的上等皮毛,那去尚衣司,就说我的吩咐,给王妃和皇后一人做一件……”
媛晴一听,忙拎到远远的,捂着鼻子,“汐妃这些天特别嗜睡,你走后,睡到现在还未起来呢……”
德毅轻轻的弯下腰匍匐进了里卧,怕珠帘的声音会吵到筱苑,只见她侧身躺在软塌上,盖着貂皮短被,轻轻挽起的高髻已经散落了不少,因是面朝里,所以看不到表情,只可以感觉得到她均匀的呼吸。德毅拉了拉短被,筱苑便转过身,微睁双眼,迷蒙的说道“殿下回来了,今日可还尽心?”
“睡得这么浅,今日给你和母后搜集了些上等皮毛,就备上防寒可好?张业今日也猎取了不少,后天他的婚礼,咱们备什么礼呢?”
“这种我怎可好开口,殿下可不说苑儿偏袒娘家吗?”筱苑起身,笑嘻嘻的看着德毅,德毅忙拿过边上的垫枕轻轻揶在筱苑身后,“是,那就不去了,这样我就没有理由说你偏袒了吧?”“哼,你敢!”德毅吻上嘟囔的小嘴,“是,我不敢,苑儿生气了怎么办?”
“殿下,皇上叫您呢,要你现在就去御书房……”
门外候着的安明轻轻说道,德毅放开筱苑,“晚上回来再收拾你。”筱苑羞涩的忙把他推下软垫。
“什么?父皇,那雅静怎么会选择儿臣,万万不可,她性情乖张,儿臣容不下……”德毅青着一张脸。
“此次关系着我皇朝百年来的稳定,你就娶了她就成……”皇上试图改变德毅的决定。
“不可,父皇,我皇朝的稳定也不需要他小小的莽国,请恕儿臣无法不孝……”便转身离开,皇上气的直叹气,当晚便倒下了,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一病不起。
“姐姐,明日你便要离开了,苑儿又一个人了……”筱苑抚着蓉怡给她留下的那把古筝。
“傻妹妹。殿下不是陪着你呢吗?以后咱就见不到了……”蓉怡说着,两人就都红了眼眶。
夜晚侵袭的时候。承德宫更是灯光暗了几许,德毅亲自送着上官云络和左蓉怡出了城门,“殿下,请殿下接受上官云络一拜……”上官云络和左蓉怡跪在了德毅的面前,德毅爽朗的笑道“你二人将过的逍遥日子,我是羡慕呀,行了,快走吧,我也不便久留于此……”
看着马车渐渐陨墨在夜色之中,德毅方回宫。
第二日,便传出噩耗,四皇子的嫡妃容妃已逝,因为宣称的是传染疾病,所以自从开始传出容妃生病的消息时,左丞相就无法探看,如此消息一传,更是瘫软在了座椅,连尸体都见不到,只因怕污秽后宫,已经火葬了。
丧葬礼仪,德毅是很隆重的办着,也没亏了这左相。因着宫里丧事,宫外齐王府又喜事的,筱苑和德毅这几日都不得闲,看着张业和牵着红绸另一端的嫂嫂,筱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想起那出家为尼的独孤烟儿,心里难免凄凉,那张业也是半喜半悲,整个过程倒显得有些落寞了。
筱苑在芙蓉居的樱花园里看花苞发了没,看着灰青的杆子上小小的鼓苞,不禁觉得精神了些,“媛晴,去把姐姐给我留下的那把古筝抱来……”
牡丹锦缎长披风,宝蓝层领百水裙,轻轻散开披在身后的缎子似的长发,飘飘若流风之明月兮,靓若芙蓉出绿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