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搓拟约同携手,更诗银河彻底清。
齐玉莹在挡着的阴暗中抬起头,逆光看不到惜若的真切容貌,但边上的绿荷却显然告诉了她这个答案,冷冷的起身,站不稳的身姿轻轻撑住了棺椁,玉脂般的手和黑漆漆的棺椁强烈刺激着惜若的感官,更醒目的是—那没有手掌的断臂。
“多谢贵妃娘娘来探望姨妈。”温柔的声音也掩饰不住昔日的很绝。
被救上来的齐玉莹虽是奄奄一息,但醒来之后却使惜若成为了众矢之口,老夫人本想借机毁了欧阳枫拓和惜若的口头婚约,不想欧阳枫拓却抖出了当年欧阳府上的隐秘往事,要挟放弃齐玉莹的婚嫁。
夜晚似乎总是悲伤的源泉,惜若教着紫影作画,深夜仍是灯光明亮,娇笑的声音变成了遥远的往事,追溯不到,远远的相隔,就算回到那时,惜若仍是不知所措。
“姑娘,我们交换一下身份吧?”紫影突然放下画笔娇俏的说道。
惜若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问道,“你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紫影眼底悄悄闪过焦急,看了看月上枝头的时辰,放下纱窗,拉着惜若坐在床边,略显羞涩的说道,“姑娘,紫影从小就是奴婢,很想感觉一下当小姐的感觉呢。”
惜若没有深究,只是看着紫影娇红的小脸,以为是想讨要几件上等衣料而已,也是,彭欢和紫影终是要成一家的,便拍拍紫影的肩膀说道,“说吧,哪件?”
“只要是姑娘的,紫影都喜欢。”那时紫影眼里闪动的泪光在油灯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惜若却只以为是因为感动和兴奋而化解来的。
从衣柜里拿出水色的长裙,那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式,还没有真正的穿过,惜若假装舍不得的抱着一柜子的衣服说道,“好紫影,我给你定做行不?”
紫影不着痕迹的焦急也没有让惜若感觉到不一样的氛围,紫影起身轻轻抱着惜若说道,“姑娘,跟了你两年了,紫影很喜欢姑娘,所以紫影为了姑娘怎么样都舍得。”
惜若娇笑的拨开紫影肉麻的手脚,“酸死了,给你就是了,你随便选,都给你都行!”
紫影抹干脸上的泪水狠狠的点头,便对着铜镜换上了百褶石榴裙,换上惜若常常梳妆的发髻,转了个身,“姑娘,好看吗?”
本就是水灵的紫影穿上这身上等丝绸的衣裙更是俏丽,不知道是不是昏黄的原因,那晚的紫影美的无法言语,那是她第一次穿上上等的衣裙,第一次那么淋漓尽致的展现女孩子的柔媚,却也成为了最后一次。
惜若正要转身想画下这个时候的不一样的紫影的时候,头上猛的一疼,就倒在了紫影的怀里。
再醒来时,房屋已是一片漆黑,轻轻的嘤咛一声,惜若想要揉揉生疼的后脑,不想手却撞上了硬硬的东西,正要出声的时候,房门轻轻的打开,惜若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窗下,床幔的流苏缀在地上,想不通紫影为何将自己放在了床下,但是惜若也知道进来的是男人,惊吓的捂上了自己的嘴。
看不见刀光反射月光的生冷,却依然可以听得到滑进锦被和皮肉的声音,腥甜的味道在自己上方隐隐传来,流苏变成了黑色,不同于周边的暗黄。
惜若那一刹那突然明白为何紫影要换上自己的服饰,为何要将自己打晕,惜若不知道紫影该有多痛,一下两下,那声音狠狠的打破了香阁本该有的寂静。
泪水挣脱牢笼,噼里啪啦的砸在了地上,惜若胸口因为宣泄不了内心的惧怕而疼的就要撕裂,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也没有感觉。
时间飞快的流走,惜若看着黑色的鞋子移出房屋,就要爬出去的时候,娇柔的声音传来,“姨妈,你怎么能这样?”
“你这个傻丫头,乘着拓儿不在,我要是再不下手,看你以后怎么办!”阴狠的声音打破了惜若爬出去的勇气,只是缩在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咬着自己的嘴唇,含着自己的血气,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生机。
“你们都确定完事了吗?”老夫人的脚步渐渐移向了香阁。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确认过。”
有轻微的停顿,脚步留在了房门之外,“你们去打翻桌椅,拿走首饰。”惜若睁大了眼睛,害怕她们会防火烧了这座小楼。
暗夜渐渐退去,惜若等到手脚麻木了,看到太阳的旭光射进床底,刺进自己的眼眸方才爬出床底,微微发瑟的转身,紫影承担的痛苦自己该怎么……
锦被已是深红一片,床幔上蜿蜒的血迹混杂着鲜艳的花色顺流直下。已经干枯的血迹昭显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看着眼前因为那晚而自责砍下手掌的齐玉莹,惜若浅浅一笑,“你可好?”
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谢娘娘惦念,民女很好。”
转了一圈,惜若看着简陋的案堂,“好就好。”便不再说话,转身走出案堂的时候,欧阳枫拓站在了廊道口。
还是那样的桀骜不驯,惜若微微安心,只是神色憔悴的他依然微笑的看着自己,蓝色的长衫,乌黑的发丝挽起,玉色的簪子青素,冰冷的气息吹乱了额前的碎发,丹凤眼里盛满了思念,晶亮着惜若的苍白,那醇厚的浓度仿佛就要燃烧了自己,顺着欧阳枫拓的视线惜若的手轻轻覆上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你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撬起了欧阳枫拓沉重的步伐,没有回答惜若,只是紧紧的看着,忽视了周边的所有,眼里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一生一世就是这样惨白的虚度。
“表哥。”齐玉莹轻轻喊道。
惜若低头浅笑,可以看到身后齐玉莹白色的绣鞋。
没有理会齐玉莹的呼唤,欧阳枫拓走到惜若的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你过的不好?是不是!”
后面一句明显增加了责怪的语气,惜若知道欧阳枫拓是责怪他自己,或许自己早点和自己完婚,现在的结果就会恰恰相反,摇摇头,惜若浅浅的说道,“没有,我很好。”
眼眸里都是爱恋,惜若怕自己会迷失在自己久违的温柔里,挣开他的手,像侧退了退,“节哀。”
听得这两个字从惜若的嘴里说出,欧阳枫拓笑的更加猖狂,逼近惜若,只是怜惜的避开了你隆起的小腹,“有什么节哀?我二十年前就已经节哀过了,惜若,你在怕?”
“没有。”说完便狠狠的咬着嘴唇,为自己暴露出来的懦弱后悔。
欧阳枫拓却突然收起了笑脸,一张媚脸正经严肃的靠近惜若,“你撒谎!”
“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和贵妃娘娘说话?”齐玉莹受不了欧阳枫拓对着惜若的温柔,上前说道。
惜若掩藏起眼底的伤害,终究自己是没有归宿的,在皇宫,德毅有那么多的女子,在这里,还有一个齐玉莹,“我先走了。”
一把抓住就要逃离自己的惜若,欧阳枫拓紧紧拥住,贪婪的呼吸自己许久不曾拥有的甜蜜。
看着他护着自己宝宝的轻微而又霸道的举动,惜若的防线就要崩溃,暗暗警告自己,泪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却也甘愿暂时迷失,就算爱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伤害自己,都可以熬过,又有什么是自己现在不能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