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留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在他和李山雨见面之后,他总觉得在泽安城中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白狐山庄的消息应该知道得更加的多,可是现在却如同堵住了五感一样。
一定有问题!尔留是这样子想了,他用了秘密线路给银鲛传去了消息。他年纪还小,泽安城中的白狐人却依旧防备他,他不像一个家人更像一位客人。也是这种态度,尔留真正起了疑心。
尔留有个想法,也行白狐山庄中有了叛徒。白狐山庄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这个想法很快送到了银鲛的手中,而这件事情被狐烈扔给了狐白。刚到长阳城给狐烈送东西的狐白被扔了出来,劳碌地往泽安城跑,跑死了三匹马到了泽安城。
尔留的预感是真的,但是他没有预料到撕破脸皮如此之快,可怜的狐白累得快死,还要平息叛乱,还要在混乱之中去解除自己的嫌疑,还要防止尔留被别人搞,累成头耕地的牛。
李山雨见到狐白时,他趴在轼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张披风。尔留正在沏茶,脸色红润,和憔悴的狐白截然不同。
“我有新的消息了。”尔留说,李山雨盘腿坐下,仔细听。“上一任刺史兰洪光还活着,而他是黑莲教的人,这一任的刺史已经死了,兰竹是联系黑莲教的主要人物。”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那些被抓走的人在哪吗?”尔留微微一笑,一边的狐白张开了眼睛,小得跟针缝似的。
“你知道?”
“知道。”泽安城的消息被卡了三分之二,这些消息曝光之时,尔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饥荒是黑莲教策划的,为的是毁灭大咏国,取而代之。泽安城早就成为了黑莲教的老巢,如果不是他们得罪了撒约教的人,这个泽安城到现在依旧是他们的天下。
黑莲教偷了撒约教的圣物——海底月,而这颗珠子是能够解百毒,甚至可以抵抗毒气。白江边的墓,想要进入,就必须要海底月。不知道黑莲教的人怎么得到海底月的,可是撒约教的人一路追杀到大咏国,更加可怕的是撒约教只有两个人。两个人,那几千人的黑莲教分部给击败了,几乎杀了一大半的人。
李山雨眉头一扬,想到自己查差点死在阿纳的手中,也难怪黑莲教中的人如此恐惧撒约教。
“据我所知,撒约教两个人中有一位神使,他是撒约教地位最高的人,他的到来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阿纳的确有能力做,不过尔留知道阿纳和颜小枫认识吗?
“我见过神使,我只想知道被抓的人在哪?”李山雨道,这些事情她可以直接去问阿纳,而阿纳是不是会告诉她,她就没有考虑过。
“你知道?最美可能,在所有的记载中,见过他的人是非常少的……”尔留显得很惊讶,难道他还有消息没有收到。
“你不单认识神使吧!我有一个半信半疑的消息,在几日前,在一个秘密居所,两位黑衣人追着一个小娘子,那个小娘子还把墙给砸穿了……这个就是你吧!”睡眼朦胧的狐白睁大了眼睛,他说完,反应最大的不是李山雨,而是尔留。他瞪着狐白,而狐白无奈叹气。
“这个消息还没有确定。”狐白无奈,尔留要不是狐烈的部下,他早就被一掌拍死了。
狐烈不靠谱,尔留也不靠谱,而唯一靠谱银鲛却也对狐烈唯命是从。
“你们想见他吗?我可以把他叫过来。”李山雨笑了笑,眯起了眼睛。
“不必了。”狐白道,神使……有时候见到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希望见到,可是狐白却不想,甚至他害怕见到神使。那个有一双橄榄绿色眼睛,如那天山最巅峰上的白狼,神圣而危险。
李山雨的直觉告诉他,狐白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与刚刚提及的阿纳有关系。
狐白没有给李山雨询问的机会,他走了,不带一丝衣袖。有了白狐山庄的帮助,那些人很快就找到了,而这件功劳就加在了李山雨的身上,百姓们千恩万谢。李山雨不说话,只是看见那些煽情的画面红了眼睛,她走回到自己的房内,把月珠给赶出去,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夜色深了,月光从窗户的缝漏了下来,正在睡梦中的李山雨忽然醒了,而她的手立即拔出身边的剑直接刺了出去。
“冷静一些!”阿纳的声音响起,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李山雨的手一松,接连后退几步。
“大半夜的,你这是想要爬我的床吗?”李山雨开玩笑道,汗水沾湿了整套衣裳。
“你有梦魇?”阿纳一步步逼近,他低头看着这位个子不算高的女子,汗水沾湿了她乌黑的发丝,那张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脸浮现出灰白的颜色。
“什么梦魇?我……有又如何?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就好。”李山雨笑着,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你生病了!”
“你能治吗?”
“我能!”
“放屁。”李山雨不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中的梦魇是什么?可是这能改变什么?能让她回家吗?能让她再成为当年那位天真的孩子吗?能改变她所经历的一切吗?
阿纳的身影一闪,他到李山雨的身后,捂住她的眼睛。
“睡吧!”李山雨最后听到的话,阿纳的手在碰触她眼睛的那一刻,她就直接倒下。这次,阿纳没有任由她摔下去,而是抱住了她。
李山雨的梦魇是什么?是回不去的故乡,再也触碰不到的家人,无望的爱情,还是那深藏在旧时记忆中的怨恨?
张开你的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
李山雨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前方,眼前的景象很熟悉,熟悉得让人心痛。
“我不!”李山雨怒吼着,她不要回忆,不要!永远不要。
李山雨飞快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掐住阿纳的脖子,她的力气大得可怕,可是阿纳如同石头一样,怎么也掐不动。
“放弃吧……你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你的腿断了,再也跳不了舞。”
“你算什么玩意?一个丑八怪……一个没有钱,没有外貌的人……你不配站在舞台上,舞台是属于我这样闪耀的人!”
我不属于舞台,不属于你们的嘲笑,我属于我自己。
李山雨忽然松手了,她推了阿纳,却没有推动。她自己走开了,走几步却摔在地上,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石化了的阿纳猛的深呼吸一口气,他的眼睛盈上了泪水,他张大嘴巴深呼吸着。
她死了……真实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阿纳恨娜莉,他下了诅咒,他让娜莉她的爱人永生不得在一起。可是,他的心还有她一个位置。
虚无,这就是你让我来的原因,让我的罪恶消失在漫长的纠葛之中吗?阿纳跪在了地上,他的泪水止不住落下,而压制的痛苦也随之慢慢的消失了。
原来……一切都是虚无指引的线。
李山雨不属于这个世界,而穿越那一道门,需要燃烧一个特别的灵魂。娜莉拥有过神使的心,她的灵魂中带了一个烙印。在那道门打开之时,李山雨被召唤而来,烙印抓在了她的灵魂之中。
命运,不愿意相信的人总是会被打脸。
当泪水停下之时,阿纳的眼睛变得明亮,他看着依旧沉浸在旧时回忆中的李山雨。他一把拉起了她,李山雨无法站立,她的腿失去了感觉,双眼的泪水模糊了世界。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命运对她都太残忍。
“来,我们跳舞吧!”阿纳对她说,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我跳不了……我的腿……我跳不了……”
“你会轻功,能一日千里,怎么会跳不了呢?”阿纳抓住她的手,把她带离屋内,在月光下踩起了舞步。
李山雨闭上眼睛,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