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瑜窗边每日都有花,有时是山茶花,有时是月季,有时是芍药,那种漂亮,送哪种。
楼止瑜知道是谁送的,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还不回来。
王贵妃愁得快长白发了,楼檀雅病得很重,宫里的医师一天去三回,就是不见好。赵子洲这几天吃饭不香,睡觉不稳,上朝乌黑的眼垂,连皇帝都看不下去。
赵奕棠最近也觉烦闷,宫里的气氛也压抑,朝堂事也不顺,反正就是烦。他想了想便策马到了城外,马越骑越快,跑到了离长阳半远的上进村。
那里的村民多种蔬果,看过去碧绿一片,风景尤好。
村民正在田里耕种,年少的女子正在摘菜,小孩赶着鹅与鸭,身边还跟着条小狼狗。
这里的生活真是和谐!
赵奕棠的心情好多了,下马牵着马漫步在村里的田野边。
经过一条河,赵奕棠牵着马到河边喝水。
“笨死了,连条鱼都不会抓!”一声嬉笑的轻骂穿过来,赵奕棠心想村中的女子就是泼辣,这样子说话是长阳城闺女们怎么也不敢说的。只是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傻……真不知道你的功夫有什么用,连条鱼都抓不到。”
“我的功夫不是用来抓鱼的。”回应少女的是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
“哈哈哈!看我的!”女子笑声如铜铃,赵奕棠总算想起是谁的声音,赶紧往那方向望去。
李山雨站在水里,手飞快往下伸、收,一连抓了七条鱼。
“看!笨死了,银鲛要吃鱼还要我抓,要你这个老大有何用?”李山雨对狐烈不会抓鱼都的时嗤之以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竟然就在眼前!
赵奕棠揉揉自己的眼睛,他、赵子洲和楼止瑜派出人无数,都找不到了李山雨竟然在眼前。
“李山雨!”赵奕棠怕李山雨走远,赶紧上马追,飞快来的李山雨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李山雨有些惊讶,惊讶之余还让狐烈把鱼串成一串,准备带回去。
“这是你相好?”狐烈见赵奕棠对李山雨非常紧张,便以为两人有情缘。
“相好个屁,你给我滚回去,银鲛要饿死了。”李山雨不耐烦把狐烈赶走,赵奕棠的身份尊贵,就狐烈这狗脾气,得罪赵奕棠是分分钟的事。
“我们都在找你!”待狐烈走远,赵奕棠立即抓住李山雨的手臂,要把她拖上马。李山雨一动不动,赵奕棠拉不动她。
“我不是说了出去几天吗?”李山雨翻了个白眼。
“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外出,还不说去哪,怎么让人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琉璃。”
“你要知道你是个姑娘家,本性就该收敛本性,要端庄娴和。”
说到这,李山雨就不高兴了。
“姑娘家要做什么?学女红学怎么讨男人欢心吗?”李山雨白眼月越发过分。
“本该如此……”
“我去你的本该如此,给你们脸了。我想做什么,怎么做什么都是由我自己决定的,与其它人没有一丝关系。”
“你若是一直放纵下去,谁会娶你?”
“我不稀罕!”李山雨一用力甩开赵奕棠的手,恨恨地瞪他,气得胃疼。
“姑娘家本就该嫁人,不然你年老体弱谁照顾你?”
“你他妈直男癌吧!李山雨越来越气,赵奕棠听不懂直男癌是何意思,他只知道李山雨生气像猛火一样要烧开。
“赵奕棠我告诉你,我的事谁也管不了,别把你对其它姑娘的那套放在我身上。”李山雨说完就走了,气圆了脸蛋,双眼都被气疼了。
赵奕脸被气红,他不想管李山雨,一路快马回晏王府。
“春娘子,王爷回来的。”婢女进来,春折柳插簪子的手停一下。
“王爷怎么了?”婢女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定是王爷有情况。
“王爷把杯子给摔了,生了好大的气。”
春折柳微惊讶,赵奕棠的脾气很不错,身份又高贵,谁敢招惹他?
春折柳心有急,但把自己梳理得一丝不苟,娇媚动人,如她的名字一样春风明媚。
“该死的臭丫头,放纵放肆,那狗脾气,谁受得了?”赵奕棠在厅内又摔了一个杯子,精美的陶瓷摔得满地是碎片,看着让人心烦。
赵奕棠越想越气,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那受气,还是一个平民。
“是哪个不长眼睛都触怒殿下?”春折柳缓步优雅走入,赵奕棠这模样是真的气坏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李山雨算什么?可他就是为了这个人生气。“让人来收拾一下,进书房。”赵奕棠衣袖一会,背手走进书房。
春折柳摆摆手,让人进来收拾,缓步跟上赵奕棠。
你直男癌吧!
那丫头生气起来真丑,丑死了。那么丑就不要生气啊。
赵奕棠喝了一口茶,噗的喷出来。
好烫!
赵奕棠怒又起,但春折柳走上前来了,美人前他还是要注意形象,何况这美人还是他的谋士。
“王爷到底是谁招惹你了?”春折柳无奈。
“一个臭丫头,就是跟表兄回来那位,一身蛮夷之气,还死性不改……折柳,你说要怎么管教她?”
“若王爷想收了她,好生管教定会改变的……”
“我并不打算收了她!”赵奕棠被春折柳的话吓到了,若他把李山雨收到府里,呵呵!他别想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那殿下为何生气?”春折柳轻笑,明媚的笑逐渐把赵奕棠的坏心情给驱赶走。
“我只是看不惯。”
“殿下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来自哪里?”
“她是孤女长,长在桃花村。”
孤女?又长在山野?难怪了。
“她必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子,其貌不扬,但做事比较过火。在殿下看来,女子该温和端庄,该在这几尺的围墙内刺绣插花。但这位姑娘,她是孤女,自然要强。性格泼辣些,才不会被人欺负惨。”春折柳说着,眼眸泛起晶莹剔透的光。“奴也是孤女,若不是遇上师傅,早流浪在青楼以色侍人为生。”
“折柳,别哭!”赵奕棠心中一阵痛,春折柳很美,流泪是模样更美。他拿出一张帕子替春折柳擦去眼泪,好生安慰她。
春折柳并无多留,她是谋士,美貌是她的武器之一,但她最重要的是脑子。赵奕棠口中的女子无论是什么谁,她至少做到了两件事。第一,她和皇帝最宠爱的外甥关系匪浅。第二,她成功引起赵奕棠的注意,赵奕棠此人颇为高傲,普通的女子他不屑一看,能让他生气也算那人的本事。
走回院子事,春折柳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院子有不和谐的颜色。
姹紫嫣红中,她看见一株不知名的白花。它逃过园丁的手,在阳光露水中生存至今,绽开白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