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语赶到之时,何老七早已没了知觉。他先是让人把何老七送去了原先给陈二看病的郎中那儿,又和另外几人把那大耗子给装进了一个结实的麻袋里往祠堂外的那块空地上拉去。
“哎,找铁锹的,你是说那耗子是听了何老七说要将它送到祠堂才发疯的?”
朱语跟那个对陈家忠心耿耿的村民坐在牛车上交谈,紧跟着前面拉着大老鼠的另一辆牛车。老牛哼哼,从杯口般大小的湿润鼻孔里不断地喷出温热的鼻涕,显然是在宣泄着对老鼠恶心气味的不满。
“是这,村长。我叫个黑狗,以前是在陈家做事的。咋这不大个村子,您还不知道咱们叫个啥呢?”
黑狗对朱语用“铁锹”这样的方式来称呼自己感到不满,自己虽是个下人,但之前的老东家,无论是陈老太爷还是陈二都对下人们有着最基本的尊重。平常待自己也是客气的,更不会胡乱的称呼自己。也正因此,陈家上下总是一团和气,无论是下人还是老爷都不会起太大的冲突。下人们也都对陈家忠心耿耿,除了那心术不正一天只想着投机取巧的何老七之外。黑狗自幼便在陈家,对陈家感情深厚,对朱语让陈二出村致死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他生性耿直,变更是瞧不惯朱语这副自以为是的官僚做派。
“哎,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这上了年纪,记性不大好了。”朱语显然被他问得不快,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发作,只好强装着回笑了一个,又接着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它为个甚会这样,或者说它之前有没有啥异样?”
“这我咋能知道嘛,不过它之前倒是已经有些不对头了。”
黑狗心里又默默的骂起了朱语,他心想这村长是咋当的,问出这鬼问题,我咋能知道嘛,我他娘的又不是老鼠,你干脆直接问那老鼠得了呗。
“咋不对了?”
朱语继续追问。
“秃了毛呗!心窝那块儿。”
“哦,这样啊。“
黑狗越想心里越是感觉窝火。想起以前陈家老太爷当村长时,对自己和其他村民都甚是了解,哪家哪户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心知肚明。且为人实诚又精明,深受村民们的爱戴。咋就让朱语这货当上了村长了呢?怪不得他那俩儿子疯疯癫癫的,还日猪哩!看来也是让朱语给逼的,摊上个这爹!不日个猪也得日个驴!日个牛!日个马!
黑狗耷拉下脸,干脆背过身去,杵着铁锹,仍由牛车颠簸。他不再理会朱语,只由得朱语自己一人自说自话。
“哎!前面那赶车的!快点!别磨蹭!”
朱语站起身来,学起那大老鼠的样子冲前面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