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屈服之后,老鼠就押着他们一行(李队长,黑狗,叶红,朱武)去往了人类部队在村庄里的各个驻点。只留下一只老鼠守住陈家院子里的剩下几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类(艾莘和两个士兵的尸体,昏死中的陈寂,以及那三个惨遭酷刑的士兵)。
此时,已至黄昏。
据那个被剥了头皮的光头士兵后来回忆——老鼠们走后,他们几人都像尸体一样(真是有几具真尸体的),都齐刷刷的横躺在浸满血水的地上。其中,陈寂和被挖了双眼的士兵仍在昏迷;老齐像条蚯蚓一样在地上捂着嘴扭曲着,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留守的耗子靠在墙角抱着步枪打着呼噜;唯一清醒的,就只有光头一人。担这也并非是他的本意,只是头顶的疼痛实属煎熬!特别是稍一起风,伤口便像遭受了针扎刀刺!
虽说是黄昏,却没有以往金红颜色的霞光照耀大地的美艳。有的只是阴霾!阴霾!还是他娘的阴霾!只能单纯的凭借天空的亮度来判断“黄昏”这一时间概念。但只要有风从院外而来,划过屋顶,扬起些灰尘,又至树梢,引得老槐树发痒,于是沙沙作响。再然后,风从树上滑落,落到了光头的头顶,使他五官扭曲之后又顺着他流血的轨迹灌进了他的鼻腔——“嗯,是一股血腥味!哦?还有一股即将落雨的气味!”这样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让光头不想再痛苦下去,“呀!是这样沉寂的氛围,盖住了疼痛!”
光头暂且忘记了头顶锥心疼痛的伤口。他侧耳倾听,是有人在低声细语——
“哎呦!地窖兄!这回可怜喽!”
“谁说不是呢!英雄没当成,反倒成了罪人!”
“但也别说,出了这事儿,对咱俩可也没啥好处哩!”
“此话怎讲?”
“你想啊,又多了这些个尸体,可不得和你抢地盘呐!”
“呦!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对你呢?这死人一多,也该是给你提供养料的呀!”
“是这么个道理。但我是害怕呀!”
“怕啥?”
“我怕哪天再埋几个老鼠到我的树根下!”
“老鼠咋了?”
“老鼠恶心!死老鼠更恶心!又臭又酸!我了受不住!”
“树兄,我觉得倒是你多虑了。”
“怎么个说法?”
“老鼠恶心是不假,死老鼠更恶心也更是不假。但不得不说,这群狗日的是真能打哩!想要杀死老鼠?难!即使是杀了,也不一定会埋到咱这儿啊!咱院儿的女主人都死了,还有谁有能耐杀老鼠?”
“女主人是死了,但还有女主人的儿子啊!”
“啥?陈寂?树兄!您可真能说笑!”
“嗨!何兄?何出此言?”
“一个鸟都被老鼠吃了的废物!还有啥能耐?”
“不不不,此言差矣!是要死老鼠的!也是要埋在我树根下的!就是陈寂杀的!可还得过些时候!”
“嗯?”
“我是看到了。”
“看到啥了?”
“看到你看不到的了。”
“啥?啥玩意儿?”
“我是树!我个子高!所以,我看得远哩!”
老槐树伸了个懒腰,抖擞了枝干。落下几片叶子,盖住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