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暖开门一看,玉青在门口徘徊,欲言又止。
香暖要去大孤山的事,已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玉青隐隐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告诉了瑶光星君,香暖灵体消亡的事,才会有今天的考验。
她实在不愿意,香暖再因为自己,受到磨难。
香暖眨巴眼睛,不知道玉青找自己有什么事。
玉青拿出一个小盒子,道:“这里面有一颗避雷丸,是家母给的。你拿着,到了那边,把丸药含在口里,可以躲过雷击。”
这一下,无异于雪中送炭。
香暖跳起来一把抱住玉青,亲热地说:“你真是太好了,玉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玉青轻轻推开香暖,淡淡一笑:“我不能出来太久,先走了。”
香暖送别了玉青,回到屋里,把避雷丸的事一说,吉祥等人听了也放下心,替她收拾了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
玉青从香暖那里出来,回到瑶光宫,经过中庭,见月隐正在吹箫。
萧声婉转,清丽绝伦。余音袅袅间,似有无限凄凉。
她不知是停下行礼,还是先走开。
萧声停了,月隐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去见过香暖了。”
玉青如遭雷击,跪倒在地:“不敢隐瞒星君,认识一场,玉青送了一颗避雷丸给她。”
月隐挥袖,一个盛满水的木盆出现在玉青身前,她冷冷地说:“你将这盆端下去,什么时候将盆中水舀干,什么时候再到我跟前伺候。”
说这些话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玉青一眼。
玉青面如死灰,不敢辩解,端起盆告退。
她心知这必是星君为难自己,但她不愿把盆带回住处,恐怕别的仙侍看到了,笑话自己。
玉青端着盆,到了僻静无人之处,用木勺,一勺一勺往外舀水。
盆中之水,丝毫不见减少。
显然,瑶光星君在盆中施了仙法。
但她不敢停下,因为,奉为偶像的瑶光星君不但有无边法力,更有强大的洞察力。传说,没有人能逃过她的眼睛。
玉青依然蹲在地上,一勺一勺往外舀水。
“你在干什么?”一个温厚的男声响起。
玉青抬头一看,一个红衣少年,腰上别一把铁锤,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那铁锤散发出浓重邪气,显非天上之物,这个少年必然也不是天宫的人。
少年蹲下身,仔细观察后,对玉青说:“这个盆真是有点古怪,你这样不是做无用功?”
他的鼻子高挺,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嘴角含笑,俊俏地让人心跳。
玉青一时忘了说话,意识到失态后,避开少年的眼睛,低声道:“上神罚我在此舀水,盆不干,我也不敢走。”
“什么上神,这样折腾人!我就不稀罕做神仙,等我有了本事,一锤子,把这天宫敲个稀巴烂!”少年不知为何,听到天宫就动气。
玉青从未听人,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心中虽感到害怕,隐隐又有些新奇。
“你别在这傻呆着,我帮你!”说到这里,少年提起盆,倒扣地上,取下身上的铁锤,一锤锤下去。
玉青伸出手,想要阻止,终是晚了一步。
他手中蕴含无穷力量,铁锤之下,木盆四分五裂。
玉青红唇张开,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年放怀大笑,得意洋洋地说:“你现在可以交差了。”
玉青站起身,羞涩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飞快地低下头,揉揉发麻的腿。
少年想起什么,问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是个女孩儿……”
正说到这里,远处传来盔甲的摩擦声和说话声:“我看妖怪就是往这个方向去,兄弟们跟上。”
少年脸色一变,急促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说着,他健步如飞,逃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群守门天兵过来,问玉青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玉青先是摇摇头,想想,又伸手道:“我看见一道影子,仿佛往那个方向去了。”
天兵们道了谢,呼拉拉一大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追过去了。
而玉青手指的方向,和少年逃走的方向,分明是相反的。
她拾起地上的木盆碎片,心里嗔怪,你这样做,可没想过我怎么跟星君交代。虽然心里怨着,嘴角却不自觉上翘。
地上一个纸包,吸引了玉青的注意。
她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包人间的蜜饯。
必然是那少年留下,她捏着一颗,放进嘴里,竟然甜到了心里。
那边厢,瑶光星君催动仙法,将香暖送到了大孤山。
香暖睁开眼睛,见眼前好大一座山,山体发黑,竟然没有一棵树,一株草,更别提鸟兽了。
周围一片静悄悄。
她心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长出花,就算上去,也是白跑一趟。但已经答应了,不去也不行。
也罢,上去瞅瞅,就算没有,总是我去了。月隐姐姐也不能算我输的。
一脚刚踏上焦黑的地面,一道闪电“歘”地落下来,直直打在脚前面,地面都冒烟了。
香暖吓得飞快收回脚,拍拍头道:“怎么忘了,避雷丸还没拿呢。”
说着,拿出玉青送的避雷丸,含在嘴里,试探性地伸出脚,等了会,依然平安无事。于是,她放心大胆地走上大孤山。
大孤山寸草不生,一眼就能望见山顶,自然不存在迷路的事情。
香暖这一路爬得悠闲自在,除了风景不好,和游山玩水也没什么区别,眼看着离山顶就不远了。
心情一好,忍不住就想唱两嗓子。
想我优美的歌喉,居然找不到知音欣赏。天宫人才济济,却原来都是瞎眼的。
香暖想起就忿忿不平,开口唱了起来。
这一唱,可倒好。
避雷丸顺着嗓子,滑溜溜滚下去,直接进了肚。
瞬间,雷电从天空劈下来。
香暖跳着脚就跑。
雷电在追,她在跑。
好在吃了吉祥的灵豆,多少有点灵力,没有一下就给劈死。
那点灵力,在古老强大的阵法面前,也只能管个十来步。
眼看就要给雷劈成渣渣,香暖瞅见旁边石头下,有个地洞。慌不择路,便跳了进去。
雷电居然没有跟进去。
看来,地洞是个天然的庇护所。
香暖放下心,观察起周围。
地洞不大,仅能容纳两三个人,洞中央地上,有个黑色盒子。
香暖捡起来,拂去上面的尘土,露出丝绸质地。竟然是个绸缎面的盒子,看起来很精致。
“挺好看,带回去装个东西也好。”香暖不由自言自语道。
这时,锦盒里传来抖动声,仿佛里面关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