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暖二人花了好几天才凑齐豆腐营生,需要的本钱。
其实凑齐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出卖秦桑的肉体。胸口碎大石,吞剑……一切能想到,并可以做到的毁坏身体、耸人听闻的方式。
香暖摸着秦桑的胸肌,说:“桑桑,我发现你真的很有用。”
秦桑捏紧拳头,挤出笑容,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打我的主意。再这样,我翻脸了!”
香暖踮起脚,捏捏秦桑的脸,笑着说:“你一个葫芦精,要什么脸。走,跟着我去开创发财大业!”
泡黄豆,磨豆子,点浆,煮浆,压制,切割。
每一个步骤,都是一道关卡。
香暖撑着下巴,看着面前又一堆黏糊糊的东西,长叹一口气,道:“唉,比修道抄经文,还要难。我要去投河自尽,不,投河要找河,上吊快,秦桑,我要绳子!”
秦桑走过来,摸摸香暖的头,道:“我磨豆子,你去睡会。”
香暖转过脸,噘着嘴,眉毛纠在一起,说:“桑桑,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做什么都做不好。”
她的模样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秦桑心湖,泛起阵阵涟漪,他心里不忍,说道:“我还是去卖艺吧,反正也不疼。”
香暖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大声道:“我就不信了,一块小豆腐,能难倒我。从今天起,我就喝豆浆,吃豆腐,直到做出好吃的豆腐!”
“好,我陪你!”秦桑站起身,拍拍胸脯。
香暖抱起孙小圣,挥挥它的小爪子,用可爱的声音说:“小圣也要支持香暖姐姐,也要吃豆腐!”
在经历若干个不眠不休的日子,一次次失败、再来,失败、再来后,二人终于把握好时间和频率,煮出了一锅洁白如脂,口感鲜嫩的豆腐!
两人尝了味道后,忍不住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豆腐有了,该卖了。
清晨寒风飘飘,秦桑推着小推车,香暖两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吆喝。
然而,没有一个人买。
“搞错没有,这些人这么不识货!”香暖抱怨道。
秦桑质疑道:“香暖,四更就要起来煮浆,这真是人间最好的营生?”
香暖噘嘴,道:“我觉得,我们被骗了。”
“唉!”
“唉!”
二人异口同声,叹了一口气。
巷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王家豆腐店,傻子才会买你们的豆腐!”一个老头握着酒壶,边喝边说。
“王家,王家在哪儿?”香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香暖带着秦桑,决定到王家豆腐店,刺探敌情。
豆腐店门口排着长长一队,排队的清一色男性同胞。香暖看着人群,羡慕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她擦擦口水道:“我没看错吧,买豆腐还排队!”
前面小哥听到了,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道:“新来的吧,王家娘子的豆腐,晚了就吃不上了。”说着,露出一副猥琐的笑。
上一次排队,还是几年前和爹爹看戏法。香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买豆腐排队。
好不容易,轮到香暖。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王家娘子,专注的眼神快在别人身上戳出洞了。
传说中的王家娘子,穿得花枝招展,脸上涂脂抹粉,果然生得好看。她开口问别人那句,郎君要吃多少豆腐。声音真是娇滴滴,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最特别的是,低下头,切豆腐的时候。胸口微开,真是春光无限好。
难怪那些男人,肯为了她的豆腐,一大早就来排队。
可惜,这些香暖和秦桑都不懂。
他俩完全不明白,豆腐都差不多,王家还比他们贵,怎么别人放着便宜的不买,光买王家的。
有了王家这个强敌,香暖的豆腐生意,做了三天,连个本钱都收不回来。后来,香暖干脆不出门,天天窝在厨房里,鼓捣东西。
秦桑担心她忧思成病,从外面买了蜜饯回来。
刚进门,香暖就拉着他的手坐下,从厨房里端出一盘东西,神神秘秘地让他尝味道。
盘子里面摆着十几个金黄色的丸子,透出油香味。
秦桑捏起一个,放到嘴里尝尝。丸子外壳酥爽,内里却又细又嫩又香,果然好吃。
他好奇问,这是什么。
香暖见了,一脸骄傲,道:“这是独门秘笈,豆腐做的,我起了个名字,招财进宝。明天,我一边卖豆腐,一边卖这个。”
秦桑听了,也乐了:“确实好吃,有这个,咱们生意肯定能好。”
香暖伸出手指头,摇一摇,煞有其事地说:“不止这个。你先回答我,你会不会变模样?”
秦桑挠挠头,道:“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法术,心里想着,能变就变,不能变就没办法了。”
香暖从屋里拿出一张画,展开道:“你能不能变成画上的样子?”
秦桑定睛一看,画上是一个英姿潇洒的年轻男子。
他将这男子的模样记在心头,闭上眼睛,体内运气。过了好半晌,睁开眼睛,见香暖仍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怎么,没变吗?”秦桑伸手摸脸,问道。
“怎么,你变了?”香暖一脸质疑。
秦桑耸耸肩,道:“那我变不了。他到底是谁?”
香暖满脸失望,垂头丧气地说:“去书画店买的,说叫潘安,世界上最帅的男人。怎么办,你变不了,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她从屋里拿出一件女式衣裙,在身上比划。
秦桑见那衣裙十分暴露,胸口低下来好长一截,皱着眉头,道:“你上哪里弄来的,难看死了。”
“难看吗?”香暖也觉得没底气,解释道:“我打听了,王家娘子买衣服的地方,去选的。这件打折,腿都打断那种,就是衣服太大了。”
秦桑突然明白过来,道:“你要穿这个去卖豆腐?”
“对啊,我看买豆腐的人,不看豆腐,都看王家娘子,一定是她的衣服好看。”香暖解释道。
秦桑只觉得,心里有股气上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那不行。”
“营销策略,你懂不。谁让你变不成潘安,你变了潘安,你穿新衣服,我就不去了。”香暖一边摆弄衣服,一边振振有词。
她注意到,秦桑鼓着嘴不说话,一脸不悦的模样,便放下衣服,做到秦桑身旁,撑着下巴,问:“哎,我想到了,你变不了别人,可是你可以变成你自己,长大的自己,试过没有?”
秦桑心里一想,这办法可行。
说变就变,他双腿盘坐,运气于掌,心里默念长大、长大。感到一股气血,游走四肢百骸,全身充盈能量,思绪游走太虚,如臻化境。
香暖等了半天,看他如老僧入定,多半没有指望。抱着衣服,出门找裁缝改尺寸去了。
待她抱着衣服,一蹦一跳,推开院门。
只见院子石磨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负手而立。
香暖悄悄捡起扫帚放在身后,警惕喊道:“你,你是谁?”
那男人转过头来,线条分明的脸上,漆黑浓眉下双眼明亮有神,鼻梁高挺如山峰。他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道:“香暖,是我啊!”声音里,带着稚气,不看外表,只听声音还是活泼少年郎。
“你,你,你真变身啦!”香暖惊得衣服掉了,都顾不上捡,走过去对着秦桑指指点点、又掐又摸。
秦桑还有些不自在,笨拙地点头。他对长大的身体,也感到十分不习惯。他有些不自信地问:“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