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儿、慕白、三乐都是打“懒老婆”大军中的一员。他们熟练地用两只手拧一下“懒老婆”,“懒老婆”便歪歪扭扭地转动起来,接着扬起鞭子狠抽两下,“懒老婆”便飞快地转动,最后保持住平衡停在一个地方,转得仿佛让人看不出转来。这时,打“懒老婆”才算打到高潮。球儿身后跟着凰儿和蛋儿,慕白有慕甫和慕韫站在左右,他们都在兴致勃勃地看哥哥打“懒老婆”。当哥哥的“懒老婆”打到了高潮,他们就拍手呐喊:“停住了!‘懒老婆’停住了!”
“懒老婆”打到高潮,主人手中的鞭子会停下来,看着“懒老婆”的高潮状态能保持多久。等“懒老婆”的转动出现摇晃后,再抽俩下,“懒老婆”又飞快地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一个地方,转到仿佛看不出转来。小朋友们通过对具有象征意义的“懒老婆”的抽打,尽情地展现小男子汉的威严。
慕白的“懒老婆”与众不同,是他爹诸葛宏才拿一块碗口粗的槐木在单位用车床车成的。用瓷实木材制作的“懒老婆”分量重,更容易保持平衡,产生的贯力更大、转得时间更长。慕白的“懒老婆”不光木质瓷实,个头儿也大——直径九公分左右,十四公分高。慕白爹还用油漆从下到上为“懒老婆”涂了红、绿、粉、黄、橙五道圆环,顶端中心是一个红圆点,往外依次是绿环、粉环、黄环、橙环。这样个头大、分量沉的“懒老婆”用棉线绳绑成的鞭子抽不动,宏才特意托人做了一条牛皮鞭子。光鞭子抽出的“巴巴”脆响就让人耳馋,抽起“懒老婆”来尤其有劲儿。慕白的“懒老婆”转起来五色彩圈夺人眼目,只要他来打“懒老婆”,周围总是站着一圈小朋友观看。
驹儿从去年就缠着爹给自己削只“懒老婆”,但辫子没理睬。今年刚有小朋友打“懒老婆”,驹儿便让爹锯了一截柳木棍儿自己削起来。但他毕竟还小,削出的“懒老婆”锥体不圆,这样的“懒老婆”重心不在锥体尖上,转动起来歪歪扭扭,转的时间也短。驹儿也找不到滚珠儿,没嵌滚珠儿的“懒老婆”摩擦力大,转的时间更短。球儿看驹儿的“懒老婆”转得别扭便拿过来看,看后对驹儿说:“你的‘懒老婆’削得根本不圆,我再帮你削一下。不过,你必须找个滚珠儿嵌上。”
说完,球儿跑回家拿来一把铅笔刀,熟练地将椎体的突出部分削掉。驹儿再打,“懒老婆”果然比刚才转得好了,但因为没嵌滚珠儿,“懒老婆”依旧不能长时间转,球儿惋惜地说:“不嵌滚珠儿,咋弄也转不了多长时间。”
驹儿无可奈何地说:“我找遍家里所有地方,也没找到一颗滚珠儿。让我爹给找,他答应的挺好却一直不给找,只能凑合着玩儿。”
球儿开始撩拨驹儿:“我倒有个办法能弄到滚珠儿,不知你敢不敢?”
驹儿疑惑地问:“是什么办法?不会去偷吧?”
球儿笑着说:“谁要你去偷,不过吗??????”球儿欲言又止,他必须将驹儿的胃口吊起来。
驹儿看着球儿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耐烦地说:“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别娘们儿唧唧的。”
球儿看驹儿不耐烦了,忙说:“不是我磨叽,只是咱俩有过节,说出来怕你误会。”球儿继续用话吊驹儿的胃口。
驹儿好像没听懂球儿的话,疑惑地问:“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咱俩有什么过节?”
球儿听驹儿这样问,忙接过话茬说:“对,对,咱俩哪有什么过节,是我多心了。”随后小声说:“你家不是有小平车吗,从轱辘上摘一颗不就有了。我和三乐的滚珠儿都是从他家小平车轱辘上摘的。”
驹儿一听是这样一个办法,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让我爹知道了还不被打死!再说我也不会弄。”
球儿听了驹儿的话好像很遗憾,叹口气说:“不敢摘就算了。可是,你爹又不给找,你的‘懒老婆’只能摇摇晃晃地转喽。”接着又说,“其实,轱辘上少一两颗滚珠儿一点儿都不碍事儿。我见过我爹修小平车,知道怎么摘,只要有锤子、钳子、改锥、铳子就行,摘一颗下来再按好,你爹根本发现不了。”说完朝驹儿笑笑,继续打自己的“懒老婆”。
驹儿思索了一阵儿,来到球儿跟前说:“要不你帮我摘一颗,但一定不要对别人说。”
球儿爽快地回答:“好吧,明天你爹娘上工后我过来,到时让小妹出去玩儿,谁也不会知道。”
第二天上午,球儿果然没失约,在大人们上工后准时来到驹儿家。球儿动手能力很强,虽然才八岁只是看过他爹摘小平车轱辘,经过一番鼓捣,便摘下一颗滚珠儿。然后又将铛、螺母上好,开口削恢复成原样,不认真看,还真发现不了有人动过。球儿又将滚珠儿嵌在“懒老婆”上,两个人便兴致勃勃地来到冰面,同小朋友们一起打“懒老婆”。
驹儿这时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比较标准的“懒老婆”。以前,他只能玩儿慕白、大壮的,虽然只要他想玩儿,慕白、大壮都让,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家的再好也不如玩儿自己的痛快。去年,大壮爹三山就给儿子做了一个,驹儿是用大壮的“懒老婆”学会的。现在自己有了,虽然不如慕白、大壮的“懒老婆”漂亮,但转的效果还不错,这全凭球儿帮助。所以,驹儿挺感激球儿。
驹儿兴致勃勃地加入到打“懒老婆”的大军,右手扬起用线绳和细柳棍儿绑成的鞭子抽一下“懒老婆”,随后唱:“懒老婆,不做活,早睡晚起贪被窝。鞭子抽,泪不落,站在原地转陀陀。”小妹、二妮不知内情,看着驹儿哥的“懒老婆”也能“站”在一个地方飞转,心里很高兴,站在旁边同驹儿哥一起唱。
驹儿这边高兴着,同时心里也感激着球儿的“热心帮助”,球儿却把三乐叫到一旁。自从三乐踢了球儿那一脚,三乐再不敢到家里找球儿,三乐虽然浑,但还没浑到不知道害怕的地步,他怕球儿爷爷的拐棍儿。在外面三乐不止一次向球儿道歉,千方百计讨好他,但球儿总是对三乐爱答不理。这让三乐很着急,他确实离不了球儿,没有了球儿在身边,三乐成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其实,球儿也离不开三乐,但球儿不急于同三乐和好,要狠狠吊吊这混账小子,让他知道得罪自己要付出代价。这样,三乐才不敢对自己再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