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始于12,终于12,当12的12迎来13之际,根源的意志将送上名为【新生】的乐章。
此世界名为,【Cathdy】。
——《无名之书·零卷·终章·12节》
序
“锵啷!——”华丽的声响。
如同地狱般灼热的空间中,火红发色的中年男子面对着头长犄角、浑身是火的魔物,从容地舞动起手中的银色长枪,闪电一样快速出击。
“唰!——”流畅的声音。
堆满岩块的洞穴,身着日本武士服的男子嘴角轻微上扬,右手紧握挂在腰间的武士刀刀柄,屏住呼吸。当浑身由巨石组成的魔物朝他冲过来时,只见他手腕微微扭动,霎时间无数刀光闪过,最后稳稳收刀。
“轰!——”猛烈的爆炸。
雪山之巅风声呼啸,橙色短直发的妙龄女子口中默念着法术的真名,用手中的双刀撕开一阵阵迎面而来的狂风,当风暴的操控者暴露在视野中的那一刹,身体周围已经出现了若干法阵图案,微微发光。
“吱吱咕咕——咕咕吱吱——”卖萌的语调。
好像是乐高建造的玩具世界,战场两侧分别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生物组成的小队,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小男孩站在其中一队的最后方,用他还略显稚嫩地声音指挥着己方小队进攻。
......
然而这仅仅是其中几场战斗的缩影,类似的激烈对抗,此刻还有12场。
发生在星球不一样的地方,不同的人对付着不同的魔物。相同的,只是所有人从容淡定的神色,就算面对体型几倍于自身的远古魔物都毫不慌张,充满了对胜利的自信。
“哗啦!——”
突然,所有的战场中都突兀地传来了一声玻璃摔碎的声响,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
“教皇?!”
叫出了统一的称谓。
全部的幻境、魔兽在一瞬间都消失了,十二个勇者、也是被世人称为“圆桌十二使徒”的人,站在同一间空旷的大厅之中,回头诧异地望向高处,那个坐在大厅二楼、头戴皇冠手持权杖的古稀老者——
他的脚边,残留着酒杯触地后留下的碎片痕迹。
“来了...又要开始了......”
老者的声音稳重而清晰,但语调仍有一丝丝的颤抖——
“星球在哭泣——
看来,人类的浩劫、《无名之书》的预言,又要开始了......”
**********
预言之一:命运起始之夜
——Interlude——
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就算已经过了16年,他还是常常能在梦中见到她——
“好漂亮的花呢......”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天,公园中,一个棕色长发的少女半蹲着凝视着眼前的蓝紫色花朵,一脸幸福。
“不论经历过怎样的寒冬,它们从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顽强的,在第二年的春天、在同样的地方再次绽放,给这个世界带来生机......”
少女的声音很轻柔。
“咳咳!咳咳咳!”
突然,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不停的咳,一直咳到脸颊发红,而原本站在她身旁的一个少年见状慌忙跑了过去。
“看吧!早就叫你回去了你就是不听!你明明知道你的身体不能长期在外走动的,为什么还这么固执?!真是一个傻瓜!”
少年的声音有些急,不过相对于责备,他更多的是关心少女的身体。
少女似乎强忍住没再继续咳下去,转过头看着少年焦急的表情,浅浅的一笑。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呢——咳咳!”
再一次,少女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不过你知道的,就算我呆在家里也是这样,所以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少女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唉,就这样一个身体,也不知道我还能再看多少个春天,还能再听你骂我多少次“傻瓜”......”
少年一下紧紧握住少女的手,如此突然的举动让少女略感吃惊。
“怎么了?”少女问到。
“我发过誓的,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所以,相信我,千万不要放弃!”
少女又一次笑了,她把头枕在少年的肩上,微闭着眼,似乎想尽情享受这一刻的二人世界——
“嗯,我当然相信你——
也相信着,我们的未来......”
——Interlude Out——
新历349年6月22日,星期一
夜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纸醉金迷——
黑夜好像并不能阻止阿弗雷加市市民奢侈享受的生活,相反,这是一种催化剂。
美酒,音乐,黑丝,挑逗的言语与眼神,微醉的陌生男女卿卿我我走向不远处的宾馆。
繁华是这个国家的标志,所有到过这个国度的游客都不免会放纵自己,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只为求得一夜身体与心灵上的愉悦。
然而这一切只是这个国家的一面,完全平等的理想乡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相对于繁华,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只能被遗弃在黑暗之中,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和野兽、污水、垃圾为伍,为了温饱而努力。
就在城市西面外围的贫民窟中,有一栋并不起眼的破旧的老式小木屋,屋内光线暗淡,吊扇“吱吱吱”的缓慢转动着,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屋子正中有一个堆满空酒瓶的木桌,木桌旁一个看起来疏于打理、满脸胡茬、头发也稍显凌乱油腻、穿着白色背心、黑色牛仔裤的中年男子躺在沙发上,正在熟睡。
这时,他懒懒的翻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真是的......又是这个梦......”
不仔细看,没办法注意到他眼角挂着的泪痕。
男人坐了起来,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廉价卷烟点燃,叼在嘴里。
屋内十分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时间流逝的声音。
挂钟显示的时间为凌晨2点17分,那应该就是新历349年6月22日了吧。男人一边想一边站起来,木质的老式地板因为他的起身发出“吱吱丫丫”的声音,不过很显然他已经习惯了,
口中依旧叼着烟,他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黑色衣服,搭在肩上走出了房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梦中回忆起那个人,准确的说,自从她在16年前离开他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
“她一定已经死了,否则她不会不回来找你的。”身边的人都这样告诉他。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她的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的,特别是当他真正成为了一名医生以后,他知道就算是16年前她有了那个机会离开贫民窟到城市中治疗,治愈的希望也几乎为0——
是的,他是一名医生,当初和少女定下的约定、一定要亲手治好她的病。
然而现在,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医生,少女却没有了下落。
“她已经死了。”
明明自己都知道这一点,男人却总是骗自己,没有看见她的尸体,没有看见她的墓碑,他就不会承认她已经死掉,他总相信那个人突然有一天会像曾经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求他带着她出去逛——
这一等,就是16年。
“可怜的人,他应该是坏掉了,唉......”
他并不在意身边的人怎么评论他,事实上大家也没有过多谈论,毕竟作为一个医生,作为这片地区唯一的一个医生,尽管早就有资格搬进城里生活,但他依然选择呆在这里为穷苦人看病,就这一点来说,大家还是很敬重他的。
夏天的夜晚不出意外的闷热,高温下贫民窟的空气里散发着腐烂的恶臭,虽然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男人还是锁紧了眉头:
“看样子明天得去买点消毒水四处洒一下啊,不然这天气,太容易出现疫病了......”
男人的烟早已抽完,他的手伸进裤包中正准备重新拿出一根,就在这时,一个小东西从黑暗中朝他飞奔而来——
“Bunny!Bunny Bunny!”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一只Bunny兔。
“哟?娜娜什么事啊?”
这是属于男人的Bunny兔,名叫娜娜,男子刚蹲下来把手放在它的背上时,不想娜娜如离弦之箭一般又一次飞跑出去。
“这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
男人略微想了想,起身快步跟上娜娜。
**********
小巷深处堆满了发出恶臭的垃圾,黑漆漆的一片,能清晰的听到苍蝇飞舞的声音,男人捂着鼻子忍着剧烈的异味一步步靠近——
“真是的娜娜,没事你带老子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还不忘抱怨几句。
“嗯?”
突然间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的脚似乎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软软的,但又有一些硬度,像一根木棍似的。
“Bunny Bunny!”
在娜娜的叫声中,男人弯下腰仔细查看他刚刚踩到的东西——
尽管是在深夜,不过借着月光他还是看清了——
“啊?!——手臂?!”
就算他是医生,但此情此景看到这种东西就犹如恐怖片中常见剧情一样,他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让完全空白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
“Bun Bun Bunny!”
娜娜还在不停的叫着,似乎在告诉他这并不是重点。
顺着那条手臂往上看,还连接着一个身体——
那是一个脸朝下、完全倒在垃圾堆中的人!
对于残肢他或许有些害怕,但对于一个完整的人,不论死活,他就见怪不怪了。
“喂!你没事吧!”
并没有回应。正当他试图将那个人翻过来检查一下死活时,不想手刚触碰那人身体的瞬间就如同碰到火炉一样烫手,他条件反射的把手收了回来。
“身体这么烫,至少证明还是一个活人,看样子只是高烧然后晕倒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男人二话没说就把那人扶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
“这是一个小女孩,而且......没穿衣服......”
仅仅是一瞬间的身体接触,男人就发现了尴尬之处。贫民窟中因贫穷而没有足够衣服的小孩不算少数,特别在夏天,为了省钱而不穿衣服的小孩也不少见,略微思索后,他把小女孩放下来,脱下了他的黑色薄外套给她简单套上。
“就算是夏天,这样的高烧不穿衣服还是很容易加重病情的。”
接着,男人又一次背起女孩,快步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