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逸担心那个女孩,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到了迷失岭。
进山的路边有个公交车站,名叫“榕树下”。
巨大的警示牌上,红色的字体印着,“迷失岭,地理特殊,山中易迷失,进入请谨慎!”
傍晚六点以后,公交车都不会再开到榕树下来。站台下空无一人。
传说迷失岭有让人迷失的鬼怪,除了胆大包天的冒险者,没有人会晚上出现在迷失岭。
迷失岭经常有人失踪,失踪者几乎没有希望找回,只有少数人留下一些遗物,显示他曾到过那里。更多失踪者什么都没留下。
夏有逸不由得有些心疼被扔在这儿的女孩。一定吓坏了吧!
车子沿着柏油公路缓缓前行,夏有逸全力搜索路边。
车载音乐忽然响了,是一首张国荣的《倩女幽魂》。他几乎吓了一跳。
不是他开的。
电脑失控了吗?
耳边温度突然降低,像是多装了一台空调。
但是,空调不会让人有这种从心底发冷的感觉。
夏有逸看了看副驾驶位,果然有个淡淡的影子坐在那里。看起来像个小姑娘,影子很淡,说明她离世很久了。
夏有逸看着这位特殊的客人,“小妹妹,你要到哪里去?”
小姑娘没有回答,车上反复循环播放这首歌。
夏有逸心想,“原来你是想听歌,才上了我的车。”
这些年他见到的灵魂太多,也见怪不怪了。任她安静坐着听歌。
前方是个岔路,不等夏有逸发问,小姑娘透明的手指向了右方,“她在那里。”
一个女孩出现在视野里。
雨中的女孩,全身湿透,很狼狈。但是,她的眼睛像星星,脸庞像天使。她是一个极美丽的,一看就让人想起花朵的姑娘。
瞬间夏有逸就想起了《小王子》里对玫瑰花的形容,“她是那么柔弱,又那么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来保护自己,抵御整个世界……”
车停在女孩旁边,夏有逸摇下车窗,“上车吧。”
“你是什么人?”刚才的遭遇,一定让她有些戒备。
“海堂叫我来接你。”
她这才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我叫赵离离。小兄弟,你也是都市频道的同事吗?”
小兄弟?这充满江湖气息的称呼,平时和别人称兄道弟一定是家常便饭吧?
“不是,我是海堂的同学。我叫夏有逸。”
“夏有逸!你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你是全球会员的创始人啊!”
这兴奋的声音,真是让人欣慰,看起来她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呢。
夏有逸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先穿上吧。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南山居a栋2003。“
“二十楼三室?”夏有逸微笑,“你正好住在我家对面了。以后可能会经常碰见,还请多多关照。”
“学长,是我要请你多多关照,以后若是都市频道要采访你,千万要给我机会!”
夏有逸本想说几句安慰性的话,看到这个女人满血复活的状态,忍住沒说。
莫名的觉得憋得好辛苦啊!
赵离继续说道,“学长,别看我今天吃了点小亏,那三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等着瞧吧。欺负我的人,不出十分钟就得倒霉。说这话可不是因为我报复心强,而是一个事实,哼!”
这女人这么厉害,一定不是凡人吧!
“他们为什么把你绑架到这里?”
“我发现了一个线索,他们不让我报道。不过,我可不会被吓倒,会继续跟进的。”
她说得很平静,也很坚定。令夏有逸刮目相看。
车子平缓地驶过黑色的柏油路面,四周树木野蛮生长,在雨中摇动着。
赵离道,“为什么前面的雨停了,而其他地方的雨照旧?这可是怪了。”
“这条路有些不对。”夏有逸觉得这条路他从来没走过,心头升起一种怪异感。
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车子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忽然狠狠震动了一下。两人被惯性带得向前倒伏。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变了。
四周忽然一棵树也没有了,湿润的柏油路变成了干躁的黄土路。车子驶过,车灯下黄尘轻舞飞扬。
夏有逸心中只有几个字,“黄土镇,到了!”
总之,红衣女人总是红衣女人,她要你去的地方,总会想到办法弄你去。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手机嘀地一声响,收到短信,“尊敬的客户,您已经进入河东省内,河东移动公司欢迎您,竭诚为您服务。”
夏有逸喃喃地说道,“迷失岭离河东省的黄土镇,中间可是隔了好几个省。”
就这样,连机票都没买一张,直接来到了几省之外呢。
“夏学长,我们这是穿越了吗?”
“很抱歉,是的。”
夏有逸调转车头,往回开。我,要开回去!开回迷失岭!
赵离说道,“夏学长,你把车开得没油了怎么办?这附近可不像加油很方便的样子。”
夏有逸这才将车停在路边,觉得没办法像来时一样,再穿越回去了。“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住下来。”
他打开了导航,寻找最近的旅馆。
砰。车子震动。
“怎么回事?”
“车上……掉下来一个人。”
夏有逸回头看了一眼,掉下的是一名身着花衬衫,略显得肥胖的中年男人。这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闭着眼晴,竟然没摔醒?
赵离朝车里看了又看,“车顶没有坏,车玻璃也没有坏,也不是开门进来的,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就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捏着这个人,从另一个空间,撕开一个小囗子,将他丢到了车里。
像不像自己的车,被红衣女人,从迷失岭丢到了这里?
根本沒有逻辑可言。
赵离摇着大叔,“大叔,你醒醒,大叔,你怎么了?”
“我……只是一个基层的工作者。”
这,像是在说梦话。
“大叔,你在说什么?你住哪里,这里是哪里?”
大叔听了,又道,“哪里?我需要它在宇宙中的坐标,这到底是谁干的啊,秩序要大乱了啊!不可忍!”
赵离大声呼叫,“什么基层工作者?宇宙的坐标是不是太扯了?大叔,你是这里的社区工作人员吗?大叔?大叔,你的出现很诡异啊!”
无论怎么叫,大叔说完一句话后,打起了鼾,再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