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宛对自己的冷漠,一抹愁云又挂到了周芳的脸上,“难道他们有了私心,跟小宛说我们什么了吗?”周芳很是疑惑,不安的来回走动。
柳乾坤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升起的明月,“看来这个林华是个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嘴上说我们可以随时去看小宛,实际上是担心我们把小宛带走,他们这些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他们一定是跟小宛说了我们什么。”
周芳坤闭上眼睛深呼吸,“看的出来,小宛这个孩子十分敏感,许是她自己察觉出了什么。”
柳乾坤打了好几个喷嚏,头疼的很,用拳头捶着额头转身进了卧室去睡下了。
深夜,周芳辗转反侧,起身去两个孩子房间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李妈从旁边的床上坐起来,周芳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起身躺下睡觉。
周芳轻轻地回了房间,柳乾坤翻了个身,接着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水的月光从半掩着的窗帘空隙中铺泄下来,洒满了床前的空地,周芳光脚坐在地上靠在床边,望着窗外孤寂而又明亮的夜空,万千思绪将她拉扯着,自责与懊恼涌上心头,又是无穷无尽的煎熬,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将她吞噬、撕裂。
也正在此时,医院的产房里传出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柳云平的二儿子柳继业的第二任妻子何静生下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一家人惊喜万分。
第二天一早,何静叫人把昨夜平安诞下老三的消息告知了柳乾坤和周芳,周芳便安排李妈把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给何静送了过去。
自从柳家老爷子柳云平过世后,两兄弟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何静是个精明人,时常带着各种物件去讨周芳的欢心,今日是自己新做的蛋糕,明日是朋友从广东带回来皮大衣,都给周芳送家来,偶尔撞见柳乾坤也会不失嫂夫人风范的寒暄一通。她心里盘算的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待到时机成熟,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家产终归还得还回去。
柳乾坤得了风寒,昏昏沉沉躺了半晌,周芳从厨房端来了姜汤,柳乾坤坐起来起来靠在床头,周芳把姜汤放在一边,柳乾坤伸手去拿,“小心烫!”周芳赶忙挡住了他的手。
柳乾坤打了个冷颤,周芳站起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端起姜汤用勺子搅动着:
“我让李妈去医院给何静送了鸡汤过去。”
“李妈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厨房准备午饭呢。”
“柳继业这次真生了个男孩?”
“嗯,李妈说见着了,白白胖胖的小子,一看就知道是柳继业的儿子,活脱脱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柳乾坤用两只手掌揉着红红的眼睛说:“咱爸走后的这三年里,何静连怀两胎,最后都没保住。现在终于生出儿子来了,明天他该约张律师去见母亲了。”
“最近这一年多我就一直气不过,他为什么对我们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在这三年里,有一大半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遗嘱上分配给大哥的茶行和茶社的所有权虽然暂时在母亲那里,但母亲也让大哥去经营管理这些早晚都会属于他的产业,谁想到大哥像变了一个人,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生意上,茶行的客商流失率和财务报表很是难看,要不是你从中帮着打理,最后就算他生出儿子,自己的烂摊子不是还要自己收拾吗?”
“我帮他他不但不感激,对我还像防贼一样,要不是父亲对他过于偏心,何至于茶社的所有权会归他所有;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负责打理的生意无论是茶社还是酒楼的营业额和利润增长点每年可以提升30%左右,紧接着茶社和酒楼又开了两家,即使我再努力,他总是不满意,我做事的方式方法他总是看不上,难道不是因为他对我无法掌控,这种无力感致使他对我心生厌恶?要不是我们冒着被抓被催产的风险为柳家开枝散叶,他怎么安心的走?即使到最后他闭眼的那一刻,我也没有得到他的认可。”
周芳拍了拍柳乾坤的肩膀,“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别再去想了,咱爸有心结,那不是我们的错。”
周芳把手贴在碗外面试了一下温度,把姜汤递到柳乾坤的手里,柳乾坤仰头喝完,“安心睡会儿吧。”周芳端着碗走了出去。
柳乾坤把胳膊压在额头上,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父亲的言词又在耳畔响起,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