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事关自己切身利益之言,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仔细听来,听完念奴之言,在场之人无不欢欣鼓舞。
只听念奴继续道:“只是一点,我念奴虽说年轻不经事,但有悖于水烟阁团结之举,我却是断断容不得的!”闻听此语,众人心下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接着又想,只要不生事端,便有这许多银两纳入囊中,纷纷又高兴起来。
这天傍晚时分,曲原柳又被陈昱楠拉着来到了这水烟阁脂玉厅,依旧坐在常坐的那包厢等候开场。
待到念奴来陈昱楠包厢敬酒之时,不禁又看了一眼隔壁杜若微他们常坐的座位,此刻已被几个陌生的来客坐了,不禁微微叹息一声,复又低下头去。待饮罢酒时又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那座位。
不想这幕却被陈昱楠瞧见,十分不乐意道:“念奴姑娘,你又瞧他那座位做什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算什么,不过是有些银钱而已,以前是顾瑾庭,现在又是这杜若微。想那顾瑾庭早已做了刀下亡魂,这杜若微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都是赚些黑心钱的富家子弟罢了。”
念奴方要说话,却见曲原柳接过话头道:“陈公子所说的顾瑾庭可是显赫一时的茶商顾家的公子吗?我虽然来顾州时日不长,却也听说过这顾家公子,说这顾瑾庭不仅才学过人,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不过据坊间传言,出事之时,这顾瑾庭并不在府上,据说是去京城办事了。”
不料陈昱楠却神秘地笑笑,然后又悄悄对曲原柳道:“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顾瑾庭本来是出去了,只是半路又被叫回来了,那是因为有人快马追上去告诉他说他爹快要死了,他便又回来了,那夜,他一进大门,便被冲上去的刀砍了。这顾瑾庭呀,也就是因为多读了两本书,看着有些聪明,其实竟是个笨蛋……告诉你们,这主意还是我出的呢!”
此刻,忽见念奴径直拿起陈公子桌上的酒杯,高高举在胸前,对陈昱楠极尽妩媚之色道:“果然还是陈公子聪敏,念奴拜服。”言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曲原柳见状,便呵呵笑道:“陈公子不仅聪敏,多年来更是对念奴姑娘情有独钟,曲某也甚为钦佩陈公子的专情不二。”
陈昱楠道:“曲先生所言不假,这两年多来,为了念奴姑娘,我可是一日不曾落下,每日都来呢。”
念奴抬眼一笑道:“念奴心内亦是十分感念陈公子的情之所钟,私下里还同妈妈说过,如是将来能寻得如陈公子一般重情重义之人,倒也是造化匪浅。”
几句话便说得陈昱楠笑逐颜开,不知如何应对,只频频饮酒以示心内欢喜。
曲原柳见念奴如此表现,心中欣慰,她还算是沉得住气。
虽是已经渐渐入秋,这一夜的繁华景象倒是较平日里更胜一筹。
不过,私下里,念奴与曲原柳却是哪个都没有睡好,整整一夜都辗转无眠。
次日一早,念奴尚且没有梳洗,翠鸣便进来轻声道:“方才钟亦昭上来说曲先生已经到了,马上进来。”果然,不消片刻,曲原柳便进来了。
两人一见面,相互都看了一眼,发觉对方的憔悴之色,顿时又都心生怜惜之意。只听曲原柳道:“我这些日子在陈家已经了解了许多事情,心下也有了主意,你且莫着急,此事由我动手,万无一失。你的心思且放在日后,来日方长,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曲原柳话音刚落,便听念奴道:“就凭他昨日之言,如不叫他死在我的手里,怎解我心头之恨!”
“你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你放心,我必叫他死在你的面前!今日前来,我就是与你商议此事的,此事若想成功,还必须要你配合才好。”曲原柳紧紧拉住念奴的手,坚定地说。
念奴抬起眉眼看着曲原柳,想听听她如何辩解。
半晌之后,待到芙影进来之时,看见念奴的神色逐渐平静方才稳住神,冷不防听到公子这样的消息,任谁受得了!本来还一直抱希望公子能回来的,可如今却只是等来了如此噩耗,芙影的心绪亦是万分沉痛。
近日,水烟阁逐渐传出消息,念奴姑娘即将于十五岁生日当天梳弄的好消息,脂玉厅的那些慕名前来的常客们无不欢欣雀跃,尤其是那陈昱楠,早早便开始准备银两,心下想着那杜若微好些日子没来了,怕是已对念奴失去了兴致,如此一来便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真乃可贺之事。
不过后来又听脂玉厅的丫头们说,偶尔听得念奴姑娘与芙影说起,必得要一个文武双全的公子才肯委身,好像那日是要在城郊举办什么赛马活动。这下陈昱楠便有些为难了。这文如今倒是不怕,无非是些诗词曲赋,有曲先生呢,请他提前做些文章,好歹下些功夫记下了便好。倒是这武,可怎么办?都是熟人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人代替的,只能自己上场。
要说骑马,陈昱楠也不是不会,想当年年轻之时为了获得些许丫头的欢心,也曾苦练过,只是这十来年不曾骑过了,只怕是生疏得很。不过为了念奴,陈昱楠倒是愿意辛苦一些再努力一番的,用心练上一月两月的,必有成就。
却说那日陈昱楠请曲原柳所做的词博得了那日脂玉厅的头彩,念奴便邀陈昱楠于这三五月圆之夜前来水烟阁的半烟亭一同赏月。是夜,水烟阁后院之中灯火辉煌,微风轻摇,半近半远、将笑将嗔之间,陈昱楠便已被念奴迷得是神魂俱乱。
曲原柳依旧平日里教授陈昱楠家年方四岁的幼子陈序琳读书,偶尔夜间还会与陈昱楠一起悄悄前往水烟阁欢乐一番。
闻听念奴即将梳弄,这杜若微三人却又来了,且日日不曾落下,行事作风一如从前一般阔绰,直叫陈昱楠看了心中十分不舒服,恨不得撕着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