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喇嘛听了旁边蒙古通事的翻译,立即稽首,用藏语说:“启禀王爷,贫僧原来乃是借超度边关亡灵的机会,出关不辞而别的。”
旁边一名戈什哈立即递上一封密报,多尔衮瞟了一眼,见那上面写着:“……探得明军于冷口关上招魂祭祀,并开启关门,大批僧道出关,于草地之上举行祭祀醮典,舞蹈甚久……”
多尔衮脸色稍缓,说:“大师法号?驻锡何地?”
“回王爷,贫僧法号无明,在五台山,善住寺。曾在乌斯藏获得格西之号。”
“我实胜寺还没有一个‘格西’。”多尔衮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死死盯着无明喇嘛说:“大师此番逃出明国,从此难回文殊菩萨道场,想必所谋者大。”
无明喇嘛双掌合十,坦然说:“王爷所言不错,贫僧所谋甚大。明国太子朱慈烺不敬三宝,不尊佛法,刚愎自用,所以贫僧远赴关外,辅佐明主,断朱慈烺因缘运道!”
多尔衮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无明喇嘛黄色的帽子和袈裟,光洁的圆脸,裸露的一侧胳膊,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那朱慈烺,怎么得罪大师的?”
“启禀王爷,贫僧自青海赴拉萨学成,再到五台山,不仅是为了拜文殊菩萨道场,也是为了利乐众生、庄严国土而来。然而前番数年战乱,明朝廷久未布施,更不再遣使登山拜佛听经。最近闻说朱慈烺平定闯贼,使明朝有中兴之象,而且他善于敛财,府库极为充盈。于是贫僧与三昧大师一齐下山,入京觐见,募化布施,也是为朱慈烺种福田。孰料,他对我等不闻不问,更不曾布施一丝一缕!直到三昧大师染病圆寂,他才让顺天府施舍了棺材与烧埋之银!”
说着,无明喇嘛脸上微微显出怒色:“三昧大师何需他的棺材!烧化之后,贫僧参透玄机,知道这朱慈烺极为自大,不敬佛法,决意离去。然而他竟然遣人前来,令贫僧参与边关招魂祭祀。于是贫僧待法事结束,隐藏草丛,暗自遁逃,来拜见王爷。”
多尔衮又随意问了几个细节,无明喇嘛答得很顺畅;多尔衮于是傲然说:
“我大清自太祖以来,就非常礼敬佛法,广为布施,建造寺庙,虔心供养上师。现在盛京外的实胜寺,就是专门供养黄教喇嘛的佛寺。”
无明喇嘛说:“贫僧远在异域,也早有耳闻。”
多尔衮脸色稍霁,问了问乌斯藏的形势,无明喇嘛对答如流。
“请教大师,那朱慈烺横空出世,筹饷练兵,竟然一举平了李自成百万大军,还在设伏伤我大清忠勇将士,堪称千古奇闻。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妖孽,降临人世?”多尔衮郑重其事地问。
无明喇嘛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恭谨地说:
“据贫僧观其过往的几世,曾经是虎妖、狐妖和猴妖,十六年前因为机缘时运,降临朱家。故而有三分虎气,三分狐气,还有三分猴气,唯有一分人气。虎气能战,狐气狡猾,猴气灵活,聚于一人之身,故而能在一年之间,突然冒出来,做出惊人事业。但是人气不足,不敬神佛,早晚还要败亡!”
多尔衮心中颇为欣悦,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和蔼地说:“大师不妨说说,他将如何败亡?”
周围的几个人全是多尔衮心腹,一时间都注视着无明喇嘛。
无明喇嘛依然端庄镇静,朗然说:“妖孽降世,可以横行一时,却难以长久。贫僧将以无上般若之智,金刚不坏之念力,念诵密咒,坏其轮回根本,使其归于败亡。只是法器难寻,须得世俗权柄的助力,才能完成,故而前来寻求王爷之助。”
多尔衮听完通事翻译,眼中放出光芒,说:“你要怎样的法器,需要本王相助?”
“湿肠,人皮,胫骨,颅骨……”无明喇嘛一样一样地罗列出来,周围的人听了,悚然心惊;而多尔衮面色如常,听罢说:“这些物事,虽然难得,于本王却是平常之物。但是本王想知道,大师法力究竟如何?”
无明喇嘛合掌坦然说:“法力乃是外道,贫僧虽然用法器和密咒,却是无上正宗佛法。”说完双手一摊,掌心火焰一闪,随即双臂抡圆,火焰闪过一个圆圈,合而为一,又悠然恢复合掌姿态。他又一低头躬身,深深弯腰,鸡冠一样的僧帽仿佛也是火焰闪过。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那僧帽真的冒起火焰,骤然燃烧起来,不禁一齐惊呼,然而却见无明喇嘛念一句古怪的咒语,火焰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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