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祝祷禀告结束,泪流未止,忽然扑到天启皇帝的牌位面前,差点撞倒煌煌巨烛,喊道:“皇兄!皇兄!臣弟不肖,使社稷危殆,何等惭愧啊!十几年来,臣弟日日焦心,夜夜难眠,唯恐异日无颜见皇兄于地下!”
殿外,吴祥、王之心等一班大太监听到了,都为之心酸流泪。王之心一边拭泪,一边小声问:“王承恩王公公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也好劝劝皇爷!”
吴祥小声答道:“他去西城楼,见小爷去了!现在估计正在和小爷一起审问贼酋呢!”然后抬起头来,望望崇祯,说:“不必担心,皇爷这是高兴的!”
魏藻德跪在殿外,却在心中冷冷地吐槽:“靠儿子挽救天下,自己只会号丧!”
“……皇兄!皇兄!虽然臣弟不肖,但是皇兄侄儿慈烺,英睿神武、惊才绝艳,今日生擒祸乱天下的大盗贼酋李自成!大明江山,不会沦亡于臣弟之手了!皇兄!皇兄!看见了吗!”
崇祯扶着神案,对着牌位,放声大哭,痛快淋漓,心中多年郁愤,一扫而空。
“皇爷,保重龙体啊!”几个大太监膝行到门口,哀求着劝说。
“朕这是高兴!祖宗面前不哭,何处可哭?”崇祯渐渐停止了号哭,抽噎着说:“祖宗抚养天下,近三百年,深恩厚德,岂会一朝而尽?太子横空出世,虽曰异数,其实乃是列祖列宗庇佑福荫!所以,朕要禀告祖宗、拜谢祖宗!也要在祖宗面前,一吐衷肠!”
魏藻德忽然抬起头来,大声说:“启禀皇上:太子神武,立此大功,也是皇上悉心教导、筹措有方所致!”
李建泰赶忙应和,朗声说:“正是如此!千古帝王,未有如皇上善于教养太子者!生擒贼酋,既是太子英睿,也是皇上运筹得法,否则如何有如此大胜?”
崇祯稍微平静了一点,说:“卿等所奏,朕实欣慰。然而朕岂能在祖宗面前,抢儿子的功劳?”
魏藻德麻利地磕了个头,大义凛然地说:
“启禀皇上:一代英主,可保江山无恙;代代英主,可保江山万年!自古以来,帝王一生功业显赫,却未能教导培育好太子者,不知凡几!纵然是汉武唐宗,亦有此憾!唯有吾皇,不仅英明神武远追历代圣君,而且保育出如此麟儿,书史以来,未之有也!”
“卿等言之过矣!”崇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浮起微笑,想了想历史记载,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温声道:“朕御极以来,时运不济,天步维艰。然而太子运道,却为之一改,朕实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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