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耹国皇宫,龙岩殿内。
袅绕的香雾飘散在整个书房,书桌前,一个白色的身影端坐着,手里拿着笔正在描画着什么。
月白色的外衫,把他的儒雅气质彰显无遗,而那衣襟和袖口用金线绣成的龙纹却更显示了他至高位上的尊贵地位。黑色的长发用玉冠整齐地束起,线条坚毅的脸上,那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那英气的脸上投下一道剪影。
“皇上,六王爷来了。”
“宣。”
门外的声响未让他抬眼,手中的笔亦未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门被轻轻地推开,随即又被关上,一道脚步声在房中响起,却依旧未让埋首于桌上之人抬头看一眼。
“皇兄,你找我?”
平和随意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卑微奉承,一袭修长的身影慢慢踱至书桌前,看着那专注的人,感到有点好奇,明明叫他来,现在却当没这回事般,悄悄地探头一看,却顿时傻了眼。
画纸上,是一整片白色的花丛,花丛间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少女,少女的腿上是一张古琴,如瀑的乌丝随着轻纱般的衣袂在夏风中微微扬起,显露出了那张秀美绝俗的素颜。
他仿佛看到了少女如玉葱般的手指轻巧地拨动着古琴琴弦,更仿佛听到了那天籁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溢出。
“皇兄……”
宫祈栤猛然抬头,一脸意外的看着这个接位刚满十日的皇兄,风耹国的新帝宫祈枫,他笔下之人,除了蝶儿还会是谁?
“六弟……”
画下最后一笔,宫祈枫缓缓地抬头,一双黑眸平静地对上宫祁栤意外的双眼,继而回到刚刚完成的画上。
“六弟,父皇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也该是时候去把这个丫头找回来了。”
宠溺的笑容同时浮上两张帅气的脸庞,互望了许久,宫祁栤开口道:
“皇兄,就让臣弟去吧,若是别人,还未必能把她‘请’回来。”
“为兄正有此意,那就有劳六弟了,明天就起程吧。”
“是。”
笔被端正地放回笔架上,宫祈枫拿着宣纸两角,将画拿了起来,看着那花丛中恍若仙子的少女,嘴上的笑容更深。
五个月前的那场大火,毁灭了灵芯阁,也毁灭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原本以为是天人永隔了,未曾想到一个月前竟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国内一个御用的刻玉师傅,一次偶尔的机会居然在晟国边境某个小镇上的一家当铺内,发现了一块该是出自风耹国皇宫的玉佩。好奇心使然便询问了下,才知道跟这个玉佩一起当掉的还有一个玉簪和几条看似普通,实则名贵的珍珠项链,而据当铺老板所说,典当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回国后,他马上将此消息上报。得到消息后的宫祈枫一阵惊喜,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就是宫芯蝶。
派人秘密调查之后,事情越来越明朗,她曾经在一个叫犁村的小村庄待了一个多月,治好了他们整个村的瘟疫,被村民们奉做神人;她还帮青柯镇除去了专门抓小孩的妖孽,成了人人传颂的女英雄。虽然之前的三个月无法查实,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但是他们都确信,这个人绝对就是离宫而去的宫芯蝶。
心中的悲痛瞬间化成了无奈,这个蝶儿,居然以这样绝决的方式离开了他们,罢了,她爱玩就让她在外面玩玩吧,只要知道她没事就好。
在父皇的默许下,他们没人提出要带蝶儿回来,只是派人暗中关注着她。可是父皇的身体一直不好,并于十天前将皇位传于了他,虽然登基大典定在一个月后,可是父皇已然让出了龙岩殿,并把所有的国务都交予了他,自己搬到了潜心殿,安心养病。
其实父皇比谁都想见蝶儿,可是他知道蝶儿会离开的原因,不找她回来,他是不想再失去她吧?
——
“灵儿姐姐,你快看,他们为什么穿的这么奇怪啊?”
“啊,灵儿姐姐,那是什么,怎么有那么好玩的东西?”
“小羽姐姐,他们在做什么啊,这是在练武吗?”
马车内,时时响起苏哲哲好奇的声音,在草原长大的苏哲哲,大概是从来没有出过草原吧,见了这小镇上的每一样东西都稀奇地紧。我跟孟羽相视一笑,再看看一直趴在车窗口的人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也怪不得她。
队伍行进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天黑前过了永安河,眼看天色将黑,池骏下令部队在河边扎营,而让我们几人到就近的小镇上休憩,他自己则随着部队一起。
于是卓焱和芷仓玄就带着我,孟羽,肖寒飞还有苏哲哲父女,一行七人来到了距永安河不到5里路的永安镇。
“焱哥哥!”
原本一直叽叽喳喳的苏哲哲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从窗口看到了卓焱的马正行在窗前,弯身跟我们说道:
“灵儿,我们就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好!”
我伸了伸几近僵硬的手脚,虽然是早就习惯了长期坐车,但还是难受的紧啊。
吃过饭,苏哲哲吵着要出去逛夜市,卓焱笑着应下了。苏族长对着她责怪了几句,就笑着让我们年轻人好好玩玩,他一把老骨头颠簸的累了,就进房休息去了。
一路上,苏哲哲一直围绕在卓焱的周围,耐心的卓焱一一解答着她层出不穷的问题,我和孟羽在边上偷笑着,却在歪头的时候看到了芷仓玄落在我身上的复杂眼神。
“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不着痕迹地转到芷仓玄的身边,抬头问道,他眼神一闪,居然有点尴尬的别开了头,不服气地道:
“谁说我在看你了?”
哈,还死不肯承认啊?我瘪了瘪嘴对于他的睁眼说瞎话也见惯不怪了,双眼看向前方,却不肯放过他。
“那你刚刚在看谁,莫非你看上小羽了,看上了你就说嘛,我可以去给你说说媒哦。”
“你……简直胡说八道!”
芷仓玄蓝眸一瞪,气的嘴角抽搐,一甩袖子快走了几步。你看,你看,暴龙的本质被我激发出来了吧,我紧跑几步又追了上去,他白了我一眼继续快走。我边追边嘴下不饶地说道:
“我说公子,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你……”
“西灵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在外面两个月,你就学会了这些吗?”
一声爆吼惊住了前后左右的人,大家好奇地看看他,再看看我,最后又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