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下头上的发髻,再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我站在试衣镜前转了一个圈,看着镜中的小帅哥,满意的笑了。丢给老板娘一锭银子,转身潇洒地跨了出去,身后传来老板娘喜笑颜开的话:
“姑……公子您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哦。”
我一身男装地穿行在人群中,不时引来一两个过路女孩的垂涎,恶作剧地对着她们展颜一笑,惹的她们羞红着脸跑开了。虽说扮成男装有点俗不可耐,可是为了行走方便我也只能这样了。
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月白色的合身长袍,腰间系根同色的腰带,一头黑丝用一根普通的玉簪固定在头顶,整一个既帅气又文气的翩翩美少年嘛。
感到肚子有点饿了,我停步在刚好经过的凤鸣楼前,笑了笑向着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走去。这都到了中午了,芷苍玄他们早就知道我离开的事情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何到现在都没来找我,可我还是得小心点的好,不要到这么张扬的地方去了。吃过饭我就得赶紧离开凤啸镇,不然早晚会被他们逮到的。
心里想着,我就加快脚步向着前面的小饭馆走去,忽然眼角瞥到路边一棵树上有一个熟悉的蓝影一闪而过,嘴角扬上一丝欣慰的笑容,只要有它在我的身边,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信心满满的了。
“滚开,别碍着老子做生意了。”
我一边笑着一边已经走到了饭馆的门口,却被一声粗鲁的呵斥惊得停住了脚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何事,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对,确切的说是两个小小的身影被猛地推出了大门,正好撞在我的身上,我被撞的一个踉跄,但还是本能地出手抓住了撞向我的两个小人,才让他们幸免摔倒。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拖着那瘦弱到过分的小小身体,背上还背着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看起来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那耷拉在小女孩肩上的双手瘦的皮包骨头,那趴伏着的菜黄脸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我的眉头皱了皱,心里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小女孩转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在她那双原本该是灵动的双眸里看到了一丝茫然和绝望,在我发愣的瞬间,小女孩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脆生生地骨头碰地的声音让我的心震了下。
“呜呜呜,老板,您就行行好吧,我弟弟都两天没吃饭了,再下去他会死的。”
背上的小男孩可能是因为小女孩的突然下跪而微微动了下头,可是却已经无力睁开双眼。小女孩那楚楚可怜的哀求之声根本就没有让狠心的老板动容,粗俗的怒骂再次出口。
“你也知道快死了啊?把一个将死之人背到老子的店里来,你是想给老子触霉头还是怎么的,滚!再不滚老子让你们两个都没命。”
一句句狠毒的话语将小女孩的希望打碎,也将我的心打入了寒潭,不是说晟国是个友好和平的国家吗?原来天下乌鸦是一般黑的。
“求求您了老板,我们不进去,您就施舍一点点给我弟弟吃吧,您好人有好报……”
为了救弟弟的小女孩依旧不肯死心,满面泪水的看着那个老板。边上的行人渐渐聚拢起来,在那里指指点点的,有说老板的不是,有说小女孩的不识相,有同情小女孩的,有鄙视小女孩的,却没有人出来为她说一句话,让我看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小姑娘,起来,我带你们去凤鸣楼吃顿好的。”
忍下心中的怒意,我轻轻拉起小女孩,笑着替她把因哭湿了而粘在脸上的发丝拿开,而后转头恨恨地瞪着那个冷血无情的店老板。
许是没料到会有人给他们出头,店老板的眼神闪烁了下,随即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店里。
“哥哥……”
小女孩一脸惊喜的看着我,那双灵眸中透出一丝希冀之光。我微笑着揉了柔她的头发,想替她接下背上的弟弟,小女孩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并把已经滑下去的弟弟向上耸了耸。
“走吧。”
我略过众人千奇百怪的目光,拉起小女孩的手向着刚刚经过的凤鸣楼走去,管他会不会被逮回去呢,这英雄救美的事情,怎么滴都要让我做上一回吧。
果然是大酒楼的伙计,见我带着这姐弟俩进门,只是疑惑地打量了下,随即便热情地招呼着我,看小二这样子,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曾经来过两次的客人了吧,这也是我要的效果。
我开口要了楼上凤雅阁,小二楞了楞,再次打量了下小女孩姐弟俩,最后在我的怒视下连忙屁颠颠地在前带路了。
“把你弟弟放下让我看看。”
点好了菜小二就出去了,我见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这装潢精美的房间,敢情是生平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吧,但是却依旧不肯放下她的弟弟,双眼防备地看着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才多大的小孩子啊,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的失望,才会让她对人如此不信任吧。
“放心吧,我会点医术,看你弟弟的样子必是病的不轻,你要是相信我,就让我看看。”
我柔柔的话语,温温的眼神终于让小女孩放下了心,转头看了下趴在她肩上的弟弟,慢慢地放了下来。我一把接过小男孩,柔若无骨的身躯让我觉得根本就不是抱着一个人,而只是一个小动物而已,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长椅上,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滚烫的热度硬生生地把我吓的缩回了手。
“怎么烧成这样你都不带他去看医生啊?”
过渡的惊愕让我不由得埋怨出声,转头看到紧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的小女孩,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是多么的大。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钱了,呜呜呜呜,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我求求你了。”
眼泪终于滑下了那小小的脸蛋,小女孩身子一矮眼看就要跪下去,我连忙拉住她,谦声对她说道: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责怪你的,快,你去外面把小二叫来,我必须马上给你弟弟退烧,不然就来不及了。”
小二进来之后,我让他给我准备温水,冰块还有烈酒,小二一看小男孩的状况马上就明了了,不消片刻就给我拿来了东西,还让我有事马上叫他。
我解开小男孩破烂不堪的衣服,先用温水给他清洁了下身子,再用酒精度极高的烈酒擦拭着全身,小女孩在一边不停的给我换着毛巾,明明很好奇我的做法,却很乖的不发一言。
擦拭完毕之后,我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是比之前已经好了少许了。呼了口气,这阵阵酒味呛得我可真是难受,上次醉酒之后我是闻到酒味就犯晕的。
给小男孩换上让小二临时出去买的衣服,我用纱布包起冰块轻轻敷上他的额头,平稳的呼吸传来,一直紧绷着的小女孩终于松了口气。
“哥哥,真是谢谢您了,我……”
“别谢的太早,我只是暂时给他退下烧,先把你肚子填饱了,等下我们送他去看医生。”
我边擦着手,边拉着小女孩走到已经摆满了食物的桌边,小女孩看着满桌从未见过的佳肴吞了吞口水,转眼看向依旧熟睡着的弟弟。我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等他的病好了,我一定请他吃顿更好的。”
“恩!”
小女孩第一次对着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