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轩拉住她的手,用力摇头,“不要。他不敢开枪。你放心。”
可是林悠悠不敢赌,无论她跟陆景轩有怎样的过去,怎样的怨恨和纠葛,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还是因为她而死?
她为了救陆景轩被迫同意,瑞蒙非常的不爽,但她终究是同意了他的要求。等她记起他,一定会回到他身边。他不会怪她当初离开他,一定是那个混蛋威逼利诱让她失去了记忆。
“好。”瑞蒙向拿着手枪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手枪从陆景轩的太阳穴撤下来。
“悠悠,不要。”陆景轩不肯让她冒险,催眠术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强行唤起记忆,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受伤害。
林悠悠握住他的手,希望他宽大的手掌能给她力量。“我会没事的。”说着,她走向了萨喃医生。
瑞蒙冲着萨喃医生点点头,萨喃医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么,林小姐跟我来房间吧。”
“我要看着她才放心。”陆景轩被拦下来,冷言说道。“瑞蒙,在病人极度害怕没有安全感的前提下,是无法通过催眠术唤起记忆的。”
瑞蒙目光又冷了几分,让保镖将陆景轩放开,陆景轩得到自由,马上走到林悠悠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放心,我始终在。”
林悠悠抱了抱他的腰,心里的恐惧稍稍退了几分。
林悠悠半躺在贵妃椅上,萨喃医生开始对她进行催眠,陆景轩和瑞蒙都不近不远的站着。
“现在,放松下来,你面前有一扇门,一扇紧紧关闭的门,你慢慢的握住门把手,轻轻把门推开,那里面,有你忘记的记忆。”
萨喃医生慢慢的引导着她,她用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放下戒备,闭着眼睛,慢慢的,那些曾经的回忆涌了出来。
她听到枪声,此起彼伏,心里紧张极了,找了障碍物躲着,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她来说很漫长,一个男人突然倒在她的脚边,那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脚腕,吓得她想尖叫,可是她忍住了,怕被发现,带来危险。
借着月光,她看到男人一脸的血,正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求救,也不知道她是被这脆弱的眼神激起怜悯之心,还是太无聊,反正她趁着黑夜,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拖到一个脏乎乎的桌子底下,然后将桌子底下的杂物堆在一旁,遮盖住他高大的身体。
她蜷缩着身体,蹲在男人身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招来人,惹来杀身之祸。
过了很久很久,天都微微亮,她才小心翼翼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出去打探情况,发现那些搜索他们的人早就没了踪迹,这才回来,发现那男人已经昏迷,浑身都是血。
她不停地推着他,想让他清醒过来,男人终于睁开眼睛,气息微弱的看着她。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一下撅住她的胳膊,虚弱的张张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你能起来吗?我没办法带你离开,你太重了。”她看那人是白种人,于是生涩的说着英文,男人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费力的抬起胳膊,搭在她的脖子上。
林悠悠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扶着重伤的男人回了自己小的可怜的出租屋。
她的出租屋只有十几个平方,一张床,一个破旧的桌子,椅子上放着她的双肩包,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把男人放在自己床上,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去弄些纱布和酒精来。”
没一会儿,她再次回来,手里多了止血包扎用的药品和工具,以及敷料。
男人坐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嘴唇泛白,失血过多,不过好在,捡回来一条命。
林悠悠帮他简单包扎伤口,可是她根本没有处理过抢伤,束手无策,男人也没有勉强她,让她帮忙,自己取出了左肩,腹部和右腿上的子弹。
许是伤的太重,男人开始反反复复的高烧,林悠悠除了工作,就是在出租屋照顾他,经过好多天,男人终于好了起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叫怀特,是欧洲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之一,这个家族以强者为尊,在残酷的竞争中,谁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谁就是家族的掌权者。而跟他枪战的那个人,是他的表哥,是家族里最强大的人。
没过多久,他们却被他的表哥找到,那个高大的混血男人冷酷的看着她,蓝眸里的嗜血吓得她瑟瑟发抖,她双腿都站不直。
毫无悬念的,她和怀特被抓走,就这样,她被带到了欧洲,住进了法国最古老的古堡之一。
她知道了混血男人叫瑞蒙,是瑞拉尔家族的掌权者,也知道了瑞拉尔家族是欧洲的古老家族,有百年的历史。
起初,她被安排做最脏最累的活儿,还有人看着她,她根本不可能逃跑,为了保命,她只能服从。
有一天,她正在清理马厩,瑞蒙突然出现,那双蓝眸里尽是寒光,她真的看到这个男人就腿软。他眼里的冰冷跟陆景轩完全不同,他的冰冷里带着嗜血,令人不寒而栗,只想远离。
“你叫什么?”他好似对她产生了兴趣,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
“林悠悠。”她战战巍巍的回答。
“嗯,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你叫小奴吧。我的小奴。”说这话的时候,她明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兴趣。
后来,她再也不用做任何事情,也住进了古堡里位置仅次于瑞蒙的房间,可她却深深感到害怕,而瑞蒙频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这个男人一个不高兴让她嗝屁。而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再见过怀特。
催眠进行到这里,一切都还算顺利,她比较平静,陆景轩抿着嘴,仔细观察着,生怕出现什么岔子。
那天天气很好,林悠悠被佣人叫起来吃早餐,因为她学法语学的很慢,瑞蒙便放弃了,开始学中文,没过多久,中文说的虽然还是荒腔走板,可已经能跟她交流,学习能力是真的很强。
“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很好玩。”瑞蒙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可她始终害怕他。
他们来到了一个庄园,坐上一辆有围栏的车,庄园很大,一路上时不时有凶兽靠近,什么老虎啊,豹子啊,还有狼,不过它们彼此被隔绝,互不相扰的在庄园里共存。
最后,车子停在一个玻璃窗外面,林悠悠被瑞蒙从车上拉着手下来,她看到玻璃后面的生物,吓得腿发软。
是一条蛇,蛇很长,许是听到声音,都抬着头,吐着芯子,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蛇,是她最害怕的动物,看一眼就全身汗毛竖起来。
瑞蒙发现她的恐惧,胳膊伸过来揽住她,轻声开口,“你很怕?”
林悠悠点头如捣蒜,要不是瑞蒙揽着她的肩,她就要晕过去了。
“别怕。人因为恐惧而变得懦弱,只有不畏惧,才能成为最强者。”他在她耳边说着话鼓励她。
她根本不想成为最强者,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不能这么懦弱,否则怎么站在我身边。”瑞蒙脸色不太好,看了看她吓得苍白的小脸,又看了看玻璃后面的蛇,狠狠心下了个决定。
林悠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用力的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它被关在笼子里,不用害怕。
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被瑞蒙丢进了玻璃后面,虽然那蛇被关了起来,可是她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吐着芯子的蛇,吓得腿软的不停往后退,整个人贴在玻璃上,身体都抖成筛子。她转过身,看着瑞蒙,用力的敲着玻璃,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瑞蒙就这样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放她出去的意思。
很快,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啊,救命,救命。”即使是回忆,林悠悠也在大声的呼救。
陆景轩听到她的呼救,要上前去将她摇醒,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害怕到了极点。可是他被皮特死死地拉住,只能看着她痛苦。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旁边坐着瑞蒙,双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林悠悠没有见到蛇,心神稍稍安稳些,可还是心惊肉跳,始终无法摆脱恐惧。
瑞蒙握住她的手,很是温柔。“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
林悠悠很想甩开他的手,因为他,自己才会被丢进蛇窝,才会被吓成这样,可她不敢,生怕惹怒了这个男人,再被丢去跟那条蛇大眼瞪小眼。
过了没多久,瑞蒙又带她去了庄园,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身子不停地颤抖,她真的很怕他会故技重施。
果然,车子再一次停在蛇窝前,只是这一次,瑞蒙塞给她一把手枪,让她把蛇杀掉,说这样能够克服恐惧。
她从来没开过枪,拿着手枪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彭……”
林悠悠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