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拍拍脸,她必须要努力了。
她看向灵威阵,目光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光芒。
接下去的日子过的充实又有规律。每个白天都泡在灵威阵中,做一次次尝试。越是尝试,闻意越是心惊,只觉得灵威阵中肃杀萧索,却又变化多端,常常令人措手不及。是以闻意在两次尝试之间调整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对灵威阵开始变得熟悉了,灵威阵在她心中,不复深渊般可怕。
晚间,则是她“锻炼体能”的时间。以闻意目前的速度,每夜往返于精山与识山之间,几乎需要一整夜的时间,往往她回到识山,只来得及洗漱一番,换身衣物,便又重新踏上了去识山的路。
修炼的日子十分艰苦,但每每闻意觉得累,就会抬头看看云,看看月,想到藏月和简昕,她便能咬咬牙坚持下去。
一段时间下来,闻意竟然习惯了这样的修炼,日间灵威阵不能有一丝马虎,她便把每夜的行程作为放松的一种方式。她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有了闲暇四处逛逛,还找到了好几处秘密花园。识山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小片月见草田,在那里,闻意看见了真正的月光下的月见草,那些辉映着月光的月见草随风缓缓摆动,如同一个个精灵,闻意最爱坐在其中,抬头静静看着月亮。过了月见草田,往西再走一公里,是一片松林。松树笔直挺拔,倒还寻常,有趣的是这里有一群松鼠大小的生灵,这生灵有着蓬松的大尾巴和奶白色的皮毛,一双大眼睛如同一对上好的紫宝石,没什么攻击力,也不是很惧怕人,十分惹人怜爱。一次闻意路过这里时,带了一些干粮分给这些小生灵们,就被记住了,以至于如今闻意每到那里,那些小生灵们就会从一棵棵松树上跳下来,围在闻意身边撒娇讨食。到了精山下,还有一片灯笼树林,此时正是灯笼果成熟的时候,成串的灯笼果从树枝上垂下,这灯笼果吸收了大量的火行元气,如同真正的灯笼一般闪烁着红光,不能食用,却煞是好看。
比起回精山休息,闻意更乐意抽空去逛这些秘密花园。在那里,她可以避开一切冷漠和不屑,避开那些所谓的同门的讥笑嘴脸,洗去一身疲惫,而后充满精力地上识山去。
自从进入内门开始修炼,闻意每日早出晚归,几乎就没再与狄氏兄妹见过面,甚至连同门的慕言都见得少了。十长老余清倒是常常见到,自从那次闻意差点走火入魔,醒来之后第二日,十长老就要求她每回精山时都得去拜见,一来是为了及时掌握她的情况,二来,十长老也传授了一些基础的修炼法门给她,虽然她不是火行的弟子,但这些通用的法门还是令她受益匪浅。
但最令她受益良多的,还要数顾江南。顾江南本身也在灵威阵中修炼,故而当闻意慢慢熟悉灵威阵后,倒常常能看见他了。一开始,闻意还因为云藏月的事,对顾江南感情有些复杂。但几次接触以后,闻意发现这位小师叔的待人方式很是奇妙。他把周围的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与他有关的,一部分是与他无关的。与他有关的人,他会诚心相待,比如他的师侄闻意,他可以不管四长老他们态度如何,悉心传授她金行的修炼法门;而与他无关的人,他拒绝去接触,比如云藏月,很不幸地被划分到了这类人里,他连了解的欲望都没有。
这样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闻意,让闻意抛开了因云藏月而产生的复杂情感,与顾江南这位小师叔之间的相处变得轻松起来。
正如此时,他正在耐心的教闻意如何利用灵威阵的杀伐之气磨练自身的灵力:“所谓的‘杀气’并非是无形的,这是人或者生物,在产生进攻的欲望时,体内灵力自然调动起来,为进攻做准备。这种灵力的调动会影响到外界天地元气的细微变化,而这些细微变化被人体所感知到,便是杀气。”
顾江南说着调动起自身的灵力来,他本来身形修长,这一刻却突然变得十分锋利,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亟待嗜血。有细微的白光自他眼眸深处亮起,一闪而过,闻意却从这道白光中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冷意,似乎被死神目光锁定,令她浑身汗毛炸起。
顾江南的杀意一放即收,可闻意却沉浸在那种连骨髓都被冰冻的冷意中,半晌才恢复过来。
“好厉害的杀意!”闻意心有余悸地道。
顾江南复又自得起来:“那是,现在本少爷只炼成一点皮毛,待我再在灵威阵中钻研几年,习得其中精髓,那估计连四师兄都能被我一个眼神震慑。”
“厉害厉害。”闻意鼓起掌来,“小师叔,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练到你这种程度呀?”
“你?”顾江南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自傲道:“本少年花了两年功夫,才学到这一点皮毛,以你的天赋嘛,大概要花个二十年吧!马马虎虎能成。”
闻意嘴角抽搐:“您就这么看不上我的天资?”
“哼,就你那点小聪明,能跟我相比?”显然他对自己“天才少年”的名号很是自得。
闻意眼珠转了转:“不如,您多传我点经验?二十年也太久了!”闻意嘟着嘴,“再过二十年我人都要老了,到时候一个老太婆瞪眼,多没威慑力!再说了,现在谁不知道我是跟着十九师叔在修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样的弟子就有什么样的师父,我要是花了这么久才学到这点,说出去丢的还不是你的脸!”
“少来这套!”顾江南不屑地撇撇嘴,“我顶多也就指点指点你,你可是有正经师父的,人家要嘲笑,也只会嘲笑你正经师父。”
“就知道你这人小气。”闻意翻了个白眼。
“什么小气!哪里小气了!”顾江南瞬间炸毛,“这种经验也是能传授的吗?你自己都没经历过,光听我说,那能算经验吗?要是修炼真这么简单,那些整天听说书的不早成了大成者了,还轮的上我们来显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