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王朝？夔牛？”顾江南喃喃道，“不可能啊，夔牛是雷之圣灵，怎么可能听人差遣？就算它真的被召唤了，夏氏王朝，也从未听说过有子弟有此天赋……魔教……是魔教？！”说到后来，他的声音猛地拔高。
“我不知道。”言清长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过，确实有很多荒兽受人驱使，对我们发起攻击。十七师妹……葬身兽腹。”
空气中一片静谧。
顾江南豁然站起，怒声道：“这畜生……这些畜生……我一定要将他们尽斩于剑下！”
言清长老连忙拉住他：“师弟！你别乱来！”这一声师弟叫得很是生疏。他们师姐弟之间并不相熟，甚至只在闻意去到鬼林以后才见过几面，自然生疏地很。哪怕是顾江南，虽然一路来都对这个师姐极为关照，但其实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从言清长老口中问出门主的下落。可是如今，整个穹平门的师兄弟中，也只剩他们两个互相依靠了。
“师姐放心。”顾江南抹了一把脸，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更加清澈，仿佛可以可见其中燃烧的熊熊烈焰，“在此之前，我会好好修炼……直到有把握为止！”
言清长老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劝不出来了。是啊，她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如此？倘若她能再强一些……倘若她还能再战，她也一定会找那群甘于畜生为伍的混账报仇！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拦与她有着一样心思的顾江南？
“可惜我再也不能拿剑了……”言清长老黯然道。
顾江南安慰着虚弱不堪的师姐：“师姐，你别灰心。虽然我们没有找到绮愿，但再找一件法宝，想必不是难事。”
绮愿是言清长老的法宝，一把样式普通的剑。很难想象言清长老如此张扬的一个人，却选了这样的一件法宝。但其实，只要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这柄绮愿，与门主的法宝绝尘，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而绮愿和绝尘，都失落于穹平之战了。
言清长老苦笑道：“再找法宝有什么用？我全身经脉已断，已经是个废人了。”
“什么？！”欧阳和闻意都大吃一惊，君蘅定定地站在原地，似乎不能动弹了。
“怎么会这样？！”欧阳焦急地扑上来，“师父，您……”
言清长老抚了抚欧阳的头，露出一丝安抚的笑。
闻意蓦得转身，大踏步往门外走去：“云药师！云千梦！你快给我出来！”
“这不就在嘛。”门外传来云千梦懒懒的声音。
“我师父是怎么回事？！”闻意怒气冲冲，“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云千梦扯了扯嘴角：“我可没忘，忘的是你吧。我答应了‘救活’你师父，这不救活了吗？我哪里食言了？”
“你！”闻意怒视云千梦，“你这是跟我在玩文字游戏？”
云千梦嘟着嘴，有些委屈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我好心把你师父救活，你就这样对待你师父的救命恩人？再说了，你师父经脉都被震断了，这又不是我打断的。就算是我师父在，也没办法呀！”
闻意咬牙切齿地道：“那我可真谢谢您！”
“好了，小意，不必如此。”言清长老轻声说道，她转向云千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多谢云药师救命之恩。”
“好说好说。”云千梦倒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你重伤初醒，还是多多休息吧。”
她随意地点点头，刚被闻意拽进来一步，就又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说道：“对了，有一件事还要跟你们说清楚。药王谷不宿外人，这次是看闻意面子，再过三日，言清真人的伤也就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开始收拾了。”
“放心，我们绝不会在这里多待一刻钟！”顾江南咬着牙，这句话简直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
“那就好。”云千梦抛来一个挑衅的笑，径自走了。
闻意和欧阳没敢多打扰言清长老休息，只是说了几句便退出了房间。顾江南则早已盘膝冥想起来。自从得知了门主的结局，他一刻都不想耽搁，只想尽快修炼。
欧阳拉着闻意，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办？本来还想等师父醒了，一起带你闯出去的。”
“没事儿。”闻意安慰欧阳道，“到时候你们先走，我有办法脱身。师父那里，就不要让她知道了。”
“真的吗？”欧阳不是很敢相信。
“真的。我保证。”闻意笑起来。
终于把欧阳的担忧压下去一点。闻意眉间也抹上了一丝愁绪。她一边思考一边走着，直到看到一个背影。
君蘅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似乎是在等她。
闻意走了过去，看他一眼，突然福灵心至地道：“你要走了？”
君蘅挑眉，显得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猜的。”闻意与他并肩而立，心中有些叹息。
“你真的有把握自己离开这里？”君蘅问道。
“当然。”
“你没骗我们？”君蘅认真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其实，你可以求助我的。”
“我发愁不是因为这个。”闻意下意识地忽视了最后一句话，只是轻声道，“总之，我保证可以离开这里。再说了，其实留在这里，对我的身体大有好处。”
“这种事还有好处？”君蘅不相信。
闻意握了握拳，笑道：“是真的。云千梦那些药都是好东西，虽然药效……不太好，不过想办法解除药效后，那些灵药就成了大补之物了。这些天材地宝，也只有药王谷敢这么挥霍了。”
她没有撒谎。事实上，她感觉再有几天的灵药，她就能突破至炼精境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君蘅想了想，掏出了一枚玉扣，这枚玉扣通体透明，只有一点淡淡的蓝色，看上去竟像是水凝结成的，“不过我刚刚说的，也是实话。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毕竟你是我的师妹嘛。”
君蘅将玉扣放在了闻意手里。闻意本来不想要的，可是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已经稳稳当当地接下了玉扣。
两人静立许久，却觉得没什么想说的了。君蘅倒是想问闻意接下去的安排，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将来，便觉得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各人有各人的道路，况且，他并没有想要她加入他的生活中，她亦如此。
“我走了。”最终他轻声说道。
“好。”闻意轻声回应。
第二天欧阳没有看到君蘅，也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听到君蘅走了的消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她近来所有的心思都在言清长老身上，而言清长老，显然对弟子们的私生活并不关心。
“嘶！你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闻意盘坐在地下房间的地板上，被疼痛唤醒了神。
“哦哟，你总算是回神啦？这一早上魂不守舍的，我以为你想通了准备任我摆布呢？”云千梦在一旁调侃道。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将一个瓷瓶中的药水滴入到另一个瓷瓶中，然后仔细地观察形成出来的绿色烟雾。
闻意看着云千梦的样子，感觉好像看到了个穿着白大褂的科学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白大褂和白手套了。“你这东西……像是想在我经脉中扎根？”
“是啊。”云千梦满意地点点头，“我想要一样东西，可以扎根在你的经脉中，不能被你拔出，却能受我操控。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用封住药人的灵力，也能控制住他们了！比如你。”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闻意。
“你想得美！”闻意咆哮道，同时浑身的火行灵力肆虐而过，将那些小心翼翼种下的种子烧了个精光。
“唉，又失败了。”云千梦摇摇头，脸上却没什么遗憾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