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轩桃李落纷纷,紫庭兰蕙日氛氲。
已能憔悴今如此,更复含情一待君。
——王适适《古离别》
两姐妹和官兵们商量,说出了这么大事儿不敢再擅自做主去蓬莱,应该回洛阳去禀报女皇再做定夺,官兵们也表示同意。
尉迟瑛给两姐妹选了辆车,一起回神都洛阳。三人在车上,互报了年龄,尉迟瑛最大,十七岁,两姐妹分别十六岁和十四岁。
尉迟瑛看采月似乎仍然对刚才被劫持的事心有余悸,便又逗她说:“我本来以为你们是王母身边的仙子,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失算啊失算。却想不到是药仙的两个女儿,药仙的女儿自然也是神仙了,可见我神算子也没错的太离谱。”
两姐妹莞尔一笑,秦采月笑道:“这倒是没错,女皇也给我们有赐号,我们都是小药仙。”尉迟瑛道:“你姐姐是小药仙没错,你应该是小小药仙才对。”
采月笑道:“才不要那么小。”
尉迟瑛又问及这次她们出行的目的,处月道:“女皇命爹爹给她研制驻颜回春之药叫做含情丹,因药材难得,一年只能制出两粒,立春和冬至各服一粒,这次是去取冬至所服用的那粒。”尉迟瑛道:“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药么?”
处月道:“你可曾听说女皇虽然七十多岁了,却长出了新的眉毛和牙齿,而且虽然年老,但皮肤却非常好?”
尉迟瑛道:“有所耳闻,但不知是真是假。”
处月道:“是真的,正是这含情丹所致。”
尉迟瑛道:“有这样的药物,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处月娓娓道来:“这药是我父亲前些年在女皇的逼迫下才研制出来的,说起来,这药的研制还和你们玉剑门有不小的干系。高宗驾崩以后,薛怀义受到女皇的宠信,一时间恩宠无比。后来,东突厥的大可汗纵兵入寇,女皇命薛怀义率军二十万北上抗击突厥。一路上没遇到突厥主力,只碰上了一些散兵游勇,薛怀义不费吹灰之力就荡平了东突厥的小股部队。凭这点小功劳,回来后女皇加封他为辅国大将军、柱国,又封了国公,可谓权倾一时、荣宠备至。然而,之后薛怀义居功自傲,嫌弃女皇色衰,长期不进宫侍奉。之后更是任性胡闹,火烧亿万巨资修建的名堂,女皇看他桀骜难驯,怕他再惹事端,只好把他杀掉。但是女皇却仍然对薛怀义嫌他色衰之事耿耿于怀,发布命令,凡是有能让她青春永驻的丹药、药方,不惜金钱收购。一时间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忙于为女皇进献药物。可是忙了好一阵子,并没有什么效果。女皇实在没招了,竟然兵围我们家所在的灵草谷,逼我父亲给她研制驻颜还颜之药。”
尉迟瑛道:“这也是你父亲声名在外,为声名所累。”
处月道:“其实一开始我父亲也没有办法。我父亲谨遵药王教诲,秉承药王‘无论贵贱贫富皆一视同仁’的救世宗旨,一直给老百姓看病,并没有研究过这些驻颜还颜之药。父亲殚精竭虑,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后来想起你师父说过玉剑门里藏有不少上古的奇方,便拜访玉剑门,遍查典籍,才寻到合适的药方。”
尉迟瑛道:“我门中确实有些上古的稀奇东西。这药制成以后,岂不是对天下的女子有大大的好处?”
处月摇了摇头,说道:“这含情丹只能由女皇服用,一般人根本用不了?”
尉迟瑛道:“这是为何?”
处月道:“这含情丹本是一名上古神医为妻子研制。这上古神医,娶了一名绝世女子,两人本来如胶似漆,异常恩爱。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妻子却伤感自己不断的衰老,逐渐郁郁寡欢。神医为了让妻子开心,费尽心力,终于研制出这含情丹。但是要制成这含情丹,极为不易,所需药材极为奇诡,需要什么极北处无乐之地的长生果,极南处多愁海之中的风月之花,极高处的离恨天所结无叶之果,极低处绝情谷之中的无爱之草,又要什么昆山玉英、天山雪莲做药引,要在蓬莱等三座仙山炼制,药引还好说,药材都极为难得,当年神医就是在采药途中不慎坠崖而死,妻子也后悔异常,在同一个地方殉情。所以这药材也就女皇有能力弄到,一年也只能制成两粒,一般老百姓是吃不到的。而且这药一旦开始服用就不能停止,否则有性命之忧。我爹爹因为研制成功了这药,皇上赐号‘药仙’,还加官进爵,赐封地五百户,我爹爹都坚辞不受。女皇坚持,我爹爹只好接受了这药仙的尊号。”
尉迟瑛道:“这药既然研制出来了,献给女皇就是,为什么还要你们天天在女皇身边呆着?”处月道:“那是因为这药虽然能驻颜还颜之效,服后却有后患。含情丹,顾名思义,是神医给自己的妻子研制的,饱含着深情。而无情最是帝王家,女皇偏偏最为无情,所以强行服用后后患无穷,需要我们姐妹给女皇用药膳和针灸解毒,否则有性命之忧。所以我们姐妹现在就司职奉食尚御兼奉药尚御。”
尉迟瑛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两粒药能如此大费周章。你们姐妹小小年纪就能给女皇解毒,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处月听尉迟瑛夸奖,不由得脸上一红,道:“我们姐妹的医术浅薄,不及爹爹的十分之一,公子见笑了。”
采月突然问道:“尉迟哥哥,你先前用来和突厥人换我们的那只玉环,是什么来头?看上去真是个宝贝!”
尉迟瑛道:“这玉环是师父交给我的,师父叮嘱不能给别人看到,说是还有一只凤环,原本是一对儿,让我依照这玉环的模样找那只凤环。今天不是情况紧急,实在想不出办法,我也不会拿出来的。”
采月道:“不能再给我看一下吗,那个玉环真的好漂亮啊,就像一条青龙在白云中穿梭一般,好想再看一下!”
尉迟瑛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们回头叮嘱下那些官兵,不要让他们在别人面前提及我这玉环,师父再三叮嘱,一定不要在众人面前展示,我今天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才拿了出来,已经犯了大戒。”
处月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叮嘱的。”
采月还想缠着尉迟瑛看玉环,被处月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