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
——《史记·大宛列传》
昆仑山,一直在中华文明中有着独特的地位,据说是人文始祖伏羲的王都。昆仑山有很多名字:万山之祖、昆仑虚、宛丘、天柱、璇玑玉衡、玉京山。本故事里讲述的是它作为玉石之山的一面。
昆仑山顶终年为积雪覆盖,上面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每到夏季,出自漭漭昆仑山的雪水融化,沿着奇骏的山势而下,汇成奔腾的河流,河水在大漠中离昆仑山不远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形成一块块绿洲。人们在这些绿洲中定居、繁衍,逐渐形成一个国家——于阗国(今天的和田)。昆仑山的雪水不仅形成了绿洲养育着百姓,还带来了珍宝——昆仑山上的玉石被雪水携入白玉河(玉龙喀什河)和墨玉河(喀拉喀什河)之中,正是玉石让这里驰名华夏。
于阗国在《史记》中也有记载,司马迁的《史记·大宛列传》中写道:“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意思是说:从汉朝来的使者寻找黄河的源头,发现黄河的源头出自于阗国,那里的山中出产很多玉石,汉使将一些玉石带回去献给天子,天子按照古代图书的记载,将那座产玉石的山命名为昆仑山。
于阗最享有盛名的,当然是他出产的美玉,东方朔称和田玉为“白玉之精”。中国人爱玉,尤其爱和田玉,中国人佩戴和田玉的历史长达数千年。然而于阗可不仅仅以玉石闻名,汉人将养蚕技术带到了这里,让这里成为西域最有名的丝绸产地,这里的地毯和瓜果也闻名遐迩。张骞出使西域之后,于阗因为处在中国通往西方的贸易通道上,变得越来越繁荣。玉石、丝绸、瓷器、地毯、香料、马匹从这里运往东西方,汉人、天竺人、吐蕃人、波斯人、突厥人、粟特人在这里杂居和融合,萨满教、祆教、摩尼教、佛教、景教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信众,这是个无比奇妙的地方。
西汉时代,尉迟氏在此建立于阗国。张骞出使西域后,汉朝建立西域都护府,于阗国也听令于其调度。于阗国后来被吐谷浑人灭掉,唐太宗时期,卫国公李靖率军击败吐谷浑,帮助已经失去统治达两百年的尉迟氏复国,于阗也正式隶属唐朝。唐代为保证商路畅通无阻,在龟兹设立安西都护府,于阗为唐安西四镇之一,是丝绸之路南道最重要的军政中心。
女皇武则天掌握政权以后,垂拱二年(公元686年),武则天在平定徐敬业之乱(684年)以后有意笼络人心,为显示其爱惜民力,不追求边功,下令放弃安西四镇,吐蕃趁机进占安西四镇;然而,安西四镇放弃后边关屡遭侵扰,武周长寿元年(692年),西州都督唐休璟就请求武则天趁机收复安西四镇,唐武威军总管王孝杰等率军收复四镇,并派军长期驻扎。
尉迟瑛就在这于阗国长大,他的童年是在动乱中度过的。女皇放弃安西四镇的那年他只有三岁,安西四镇被放弃之后,这里就成了西域诸强肆意劫掠的地方,吐蕃人、突厥诸部乃至安西其余三镇,时不时就过来劫掠一番。尉迟瑛小时候,家里采的玉石、织出的丝绸被劫掠一空,牛羊、粮食被掠夺到有时候连填饱肚子都不够,若不是昆仑山玉剑门的帮忙,他的很多亲友都会被掠作这些强盗的奴隶。直到长寿元年(692年),尉迟瑛九岁的时候,西州都督唐休璟上表请求收复安西四镇,女皇才派王孝杰收复安西四镇,于阗的百姓才重新过上安定的日子。
然而,他永远忘不了幼时经历的那些恐怖岁月中的场景:嘶鸣的骏马、得意而狰狞的笑容、明晃晃的刀剑、乱飞的羽箭、流动的鲜血、歪倒的尸体、燃烧的房屋、打碎的器皿、哭喊的妇女、被掠走的人畜、绝望的眼神,这些噩梦般的场景时时的出现在他的梦境,成为他一生的梦靥,他无数次的因为这些场景从梦中惊醒,每次醒来他都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幼时的经历告诉尉迟瑛: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只有成为强者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对他来说,成为强者只有一条道路——加入昆仑山玉剑门。
昆仑山玉剑门是一个古老的门派,古老到人们甚至不记得他形成的具体时间。由于于阗离中土非常的遥远,美玉运往中土的过程中充满艰难险阻,贵重的美玉成为强盗们垂涎的目标,劫掠和杀戮成为家常便饭,直到昆仑山玉剑门的出现才逐渐好转。一开始商旅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物雇佣了一批武林高手,久而久之,这些武林高手渐渐的形成昆仑山玉剑门。玉剑门门人以手中的宝剑,专门保护千里迢迢运送玉石的商旅,当然也会夹杂其它的货物:丝绸、瓷器、地毯、香料、宝石、马匹等等。
在与盗匪的不断争斗过程中,玉剑门不断的成长,他们辛苦的搜集来自各国的剑谱,以中国剑术为根本,博采各国剑法之长,经过一代一代的努力,终于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据说昆仑玉剑门所藏的剑术秘籍是武林中最多的。他们的掌门人手握昆吾剑,昆吾剑出鞘之时,天下人莫敢与之争雄。
昆吾剑是把切玉之剑。《列子·汤问》: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昆吾之剑,火浣之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尸子》:“昆吾之剑可切玉。”
昆仑剑更是把护玉之剑。与其它门派不同,玉剑门因为以护卫商旅安全为宗旨,所以从不参与江湖上的门派争斗,即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对于尉迟瑛来说,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成为昆仑山玉剑门中优秀的剑客就是他的梦想,加入玉剑门意味着他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剑术保护亲友不被欺负,保护商旅不被盗匪劫掠,在强敌来临时加入于阗国王的卫队保卫于阗。然而,想加入玉剑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