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一脸茫然,诺曼脑袋飞速转了几圈,终于明白过来。他不由得冲上前,对着海萨兰德愤然指控:“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你和天族联手演了出好戏,故意误导引我们到这儿来召唤黑撒。”
海萨兰德登船后第一次看向这群人族,虽然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过那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尤其听到天族二字时更加冰冷。
对于黑撒来说天族是禁忌,对海妖族来说何尝不是,而且从某种不可言说的角度上说,海妖族对天族的憎恶还远远大于黑撒:“你们这群卑鄙可耻的人类,不要自己舔天族的屁股,就以为我们和你们一样会对他们摇尾乞怜。”
虽然是海盗,这番言论依旧惹怒了灭神号上所有的人,但实力在那摆着,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海萨兰德甚至不想对他们保留最后的风度,声音里透露出无限恶意道:“‘鲜红染红海域,最深的黑暗之处,伟大的魔兽正在苏醒,它将打开通往异世界的门,展现从未有过的权利与荣誉。’真是句有趣的话,不是吗?”
西格和诺曼对视一眼,这就是纳西传回来的关于深渊魔兽的消息,果然是海妖族搞得鬼!
“我只是在你们那位自以为聪明的卧底休息时,稍稍修改了一下他的记忆,你们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这来了,说起来,你们人族的寿命短暂,连带着目光也一样短浅,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就凭你们,怎么可能在幽冥死海里活下来?
对了,还有恶魇,这东西可花了我不少力气,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这种程度的祭台这么好找吗?愚蠢至极。”
西格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完全上当了,海妖根本不屑跟天族联手,他们最大的能力就是可以让其他族类堕入幻境,如同催眠一样听从于他们。
作为海盗的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得到的消息是否属实,更无法向其他人求证。毕竟,不要说黑撒,就连深渊魔兽都是他们无法抗衡的生物。
听完海萨兰德的话,黑撒尾巴在空中摆了两下,不解的问:“如果只是为了打开空间之门,你完全可以找深渊魔兽,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甚至用血祭来打破天族的封印,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会好到你来救我?”
闻言,海萨兰德别有深意的看向它,就在黑撒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海萨兰德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深渊魔兽了,天族为了斩断幽冥死海的通道,一百年前就将所有的深渊魔兽全部屠杀,整个诺斯大陆都再也找不到深渊魔兽了。”
听到这,众人皆是一惊。
天族的残暴已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黑撒巨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意味:“看来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然也不会找上海妖族最不待见的人族来召唤我。”
海萨兰德没有理会黑撒,只答非所问的说:“这是奇拉大人的命令。”
听到海妖皇的名字,黑撒不仅没有半点收敛的样子,反而更加不屑:“呵,奇拉。人族卑鄙无耻,满嘴谎言,但奇拉也没好到哪儿去,否则当年也不会背叛鳌麟族苟延残喘,瞧瞧你们,真是可悲啊,海萨兰德。”
如果说天族是海妖们的逆鳞,那么鳌麟族就是他们绝对不可以碰触的禁域。海萨兰德脸色再没有一丝笑意,声音比寒冰还要冰冷:“被封印了百年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评价奇拉大人!黑撒,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那个名字,我一定会将你的触须一根根拔掉!”
“就凭你?”黑撒瞥了眼已经摆好架势,就差冲上来的海妖族们哼道:“天族都要塔克和薇拉两人合力才能将我封印,就凭你?我倒想看看百年来你这手下败将有没有什么长进!你不会真的以为把我从那鬼地方弄出来,我就会听你的吧?”
海萨兰德和他对峙,好一会儿才长舒了口气,恢复了他惯有的优雅姿态:“我不会在这儿给你当陪练,要不要打开通道,我只要一句话。”
黑撒见他不上钩,无趣的放下尾巴问:“那么,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虽然它闷的很想找人打一架,但海萨兰德说的也没错,这里可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
“合作。”
黑撒又甩了一尾,显然对这个提议没有兴趣。
见它兴致缺缺的样子,海萨兰德平静的说:“你以为天族会放了你吗?封印一解,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只要你打开通道,我们海妖族将提供你藏身之地。”
“海妖的承诺可不太可靠。”
“我确实不太待见你,但目前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会这么快杀了你的。再者,我们虽然互生厌恶,却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对立,在这个节骨眼上,海妖族没必要多树一个劲敌。”顿了下,海萨兰德毫不讳言的补充道:“如果你还要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幽冥死海里有让天族恐惧的东西,这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海萨兰德的话到让在场的海盗们颇为诧异,海妖从来都是优雅含蓄的种族,这么直白确实少见
黑撒果然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只要能让天族那帮小人吃瘪,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次。”说完抬起触手将海萨兰德卷起,举到了自己眼睛前方:“但我还是需要你彻底的保证。”
像是预料到了黑撒不会轻易松口,海萨兰德早有准备似得轻轻划开手指,淡蓝色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海萨兰德就着蓝血在空中写了道契约,契文就这样漂浮在空中。
黑撒见状也举着一只触手用尖牙咬开,将流出的黑色血液直接抹到了契文上,有了血书,契约即成。只见那句契文发出两道光,射到黑撒和海萨兰德额头,瞬间就消失不见。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黑撒有一块鳞片变成了蓝色,而海萨兰德头上则多出了一缕黑发。
完事后黑撒立马嫌弃的将海萨兰德丢了下去,对方也很识相的一个挺身回到了甲板上。
“那么快开始吧。”海萨兰德刚落地就催促道。
黑撒却没有动作,转而问道:“这些人族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
海盗们听海萨兰德如此回答,恨不能一口血喷死对方,海妖族下套让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这儿,又动用血祭召唤出黑撒,现在却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海萨兰德早已被凌迟千万次了。
“那么你们还是乖乖当我的点心吧。”黑撒对着已经怒道极致的人族悠闲的说,那语气,简直就像在说吃一块面包一样简单。
海萨兰德脸色露出一丝恶心:“这种东西也下得了口,黑撒,你的口味越来越堕落了。”
“你们天天吃些海草才让我无法理解,那玩意儿能吃饱吗?”
“黑撒大人,无论如何是我们将您从深渊中召唤回来的,而且我们对您没有任何其他意图!我知道我们冒犯了您,但恳求您能放我们一马,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西格心里对海妖们恨极了,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平静的表情,恭敬的对黑撒请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就像一只蝼蚁一样,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握。
就在西格说话的当口,暗沉的天空隐约传来一道亮光,那道光虽然微弱,却足以刺透厚厚的云层,撒在灭神号与黑撒之间,对峙的双方中间出现了一团金色的亮圈。
黑撒和海萨兰德看到这道光,不约而同的脸色大变。
“黑撒,快!”海萨兰德再次催促道,只是这次语气更为急躁,甚至隐含了一丝不安。
船上的海盗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角落里的海格利斯却也煞白了脸,即便上百年过去了,但只要他嗅到那些人的一丝气息,身上所有的血液依旧会翻滚沸腾!
“天哪,天哪!”一声惊恐的叫喊从祭台后面发出。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个老的路都快走不动的范萨尔祭司正躲在祭台后瑟瑟发抖。只见他此刻不知发了什么疯,跪在地上不住的以头抢地。
“你怎么还在?”诺曼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他样子更是来气,恨不得直接把他丢下去喂黑撒。
范萨尔像是没听到似得,盯着那道光不住大叫:“天啊,降临!这是天族的降临,他们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