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脑子里的念头甫一闪过,就听得正和自己交手的阿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阿莫是受命而来,既然如此,得罪了!”
话音一落,阿莫手中招式就是一变,拼着生生受了唐昀一枪,咬着牙将身子一扭,唐昀只觉得手下忽然一轻,原本被自己一杆枪逼了个密不透风的人忽然变得和那水池子里头的泥鳅一般滑不留手,自己用了十成的力道下去,倒是被对方先卸掉了七成,那用错力的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阿莫的动作却是不慢,趁着唐昀招式一个不稳的空当,飞速从战圈之中闪了出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片扁扁的叶子,只见他把那叶子放在唇畔,用力一吹,一个尖锐的声音,登时响彻整个温柔居。
“哟,阿莫,这回来的人这么厉害,连你也搞不定不成?”一个笑吟吟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口传了过来。
屋里几个人,唐昀正追着阿莫跑,沈玉竹那一双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阿莫,就差喷出火来了,于是乎,这个声音出现之时,也就只有苏鲤儿在忙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是令得苏鲤儿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怎么,可是奴家出来的时机不对,碍着几位做事了?”来人笑吟吟地从门外走进来,进门的当口还不忘一顺腿,把先前给沈玉竹一不小心带翻到门口的桌子给踹了开去——竟是这温柔居中的鸨母!
眼前一花,却是阿莫不知何时,闪身出现在了那鸨母身边,眼里闪过一道冷光:“阿香,时间不多,该动手了。”
阿香咯咯娇笑一声,点了点头,一手探出,朝着唐昀苏鲤儿沈玉竹三人的方向,遥遥一握。
阿香的动作一出,沈玉竹还好,不见什么多的反应,唐昀和苏鲤儿两人,却是齐齐地脸色一变。
苏鲤儿只觉得,小腹之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燥热之感,燥热之感顺着全身经络迅速散开,没一会儿,就遍布到了四肢百骸之中,连带着整个人的心绪都跟着浮躁了起来。
而唐昀的感觉和苏鲤儿又有所不同,他只觉得自家如同当头被人浇了一身冰水也似,冰凉的感觉自四肢百骸蔓延而上,向着他的心脉直冲而去,没一会儿就让他手脚冰凉,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情知自己这是中招了,登时惊怒交加地看向了阿莫阿香二人:“你们?!”
一旁唯一一个没受太大影响的沈玉竹看到两人的反应,瞳孔登时一缩,向着阿香怒目而视:“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他们下蛊!”
阿香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北境之花的大名,奴家先前也是听说过的,任命在身先前没能认下姑娘,失礼了!”
苏鲤儿正在运功强压体内那股无名邪火,一听阿香这句话,登时咬了牙,合着自己一行人一进门,就被这老鸨给看出底细来了?既然如此,这老鸨先前还肯拉下身段来陪自己一行人取乐……
沈玉竹听得明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一行人这一回只怕是栽到对方的套里了,便也没给对方好脸色看,冷笑一声,道:“白雅部落的寒蛊和炎蛊,这位妈妈当真是好大手笔,能驱使得了这两宗虫子,只怕这位妈妈在白雅部落的地位也是不低吧?”
这下,阿香的面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了。
沈玉竹有一句话没说错,阿香在苗疆白雅部落的地位的确不低,而她本来也不是这温柔居的鸨母,这里原来的鸨母,早在好几日前就被阿香给掉了包,随即,顶着鸨母那一张脸的阿香就开始在这温柔居里头散播尸蛊,而就在两天前,部落里的人给她递了消息,要她务必在苏鲤儿一行人到吉州城之时,留下这几个人。
于是乎,阿香就与带着相同任命来到吉州城的阿莫联手,布下了这么一个局,果然把苏鲤儿一行人给诱上了钩。却不料,沈玉竹一下子就道破了她的身份,还明里暗里地用她假扮鸨母这一桩事情来挤兑她,这让阿香面上如何挂得住?这厢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沈玉竹一眼,道:“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让北境之花见笑了。”
言下之意,饶是你沈玉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我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下来,你还不是一样保不住你的同伴?
“不过,北境之花当真不考虑去我们苗疆一游么?”阿香重又笑眯眯地看向沈玉竹,问道。
“你休想!”沈玉竹紧盯着她,冷笑一声。
“那就得罪了!”阿香娇笑了一声,出掌如电——这一掌却不是拍向沈玉竹的,而是在一屋子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拍向了站在屋子一旁的苏鲤儿!
苏鲤儿本来想躲,奈何那炎蛊在她体内乱窜,苏鲤儿一运身上内力,全身就和火烧火燎似的难受,这一迟疑之下,眼见得那掌风是躲不过了,下意识地把眼睛一闭——
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苏鲤儿心下有些诧异,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心脏一紧,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似的。
“唐昀!!”
那个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唐昀,又是谁?
唐昀微微地喘着气,银枪架在地面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阿香:“我说这位妈妈,你是不是找错对手了,先前我和阿莫交手都还没分出个结果来呢,这就想越过我去和姑娘们交手,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呵。”阿香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出掌便向唐昀攻来。
沈玉竹欲要上前帮忙,被阿莫紧紧缠住,脱不开手,心里干着急。
唐昀和苏鲤儿两人已经中了蛊,此消彼长之下,又哪里会是阿香的对手?三人兜兜转转一路打到窗边,阿香用力一推,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人竟然齐齐从窗户之中飞了出去!
“唐昀!鲤儿!”沈玉竹大惊,却是被阿莫手中的刀给硬生生逼了回来:“你还是消停些吧,现在你是救不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