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廖笙月抬头看了看天空,刚刚被白炽灯照了半天,眼睛都有点酸酸的。
远处,墨蓝色与大红色晕染,一抹淡淡的紫色出现在它们中间,几朵云也被染成了这种颜色。
廖笙月很喜欢这种天空,舒服的深呼吸。
严述一胳膊上搭着深色的西装外套,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一看就是严谨的社会精英,但是此刻,他正浅笑着看着廖笙月。
正想打哈欠的廖笙月生生把哈欠憋了回去。
回想刚刚,简直太惊险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头脑去应付这位小严总,只得笑笑极不走心的说:“严总回家吗?”
严述一点了点头,正想问需不需要他送廖笙月回家,廖笙月就赶紧一脸狗腿的笑着:“那您开车慢点,好好休息,再见严总!”
说完就飞似的跑向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严述一:“……”
需要跑这么快吗?
无奈的笑了笑,严述一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违章停车,罚款二百。”
“……”
廖笙月上车后狠狠地松了口气,原本不正经的模样全部退了下去,托腮望着窗外,炽亮的灯光一闪而过,轮换交替,如同一块巨大的闪光幕布。
没想到,警察局竟然看到了那两个家伙,更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说一切都是自己干的,就看到廖笙月这么好看一个姑娘独自走进了酒吧就想那啥一番,没想到姑娘不从,他们就恼羞成怒的追了上去。
而廖笙月也被警察叔叔成功的教育了一番,才让她签了名字放她走。
真是不知道林旗怎么做到让自己手下的小弟甘愿付出的,像她这种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的估计早就被卖了千百回了。
廖笙月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阵有的忙了。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只要他们敢出现,廖笙月就敢将他们一丝不剩的全部揪出来。
不是想玩吗?那就玩到底!
廖笙月揪紧了衣摆,却感到一阵震动。
完了!忘记给廖胜云回微信了!
完了完了,这都快七点半了,这可怎么交代啊!
兜里的电话如同催命一般,廖笙月拿出来紧紧盯着屏幕,“廖胜云”三个字跳动着,仿佛要唯她是问。
廖笙月咽了口口水,想着实在不行就给放放血给他买一部游戏机或者换一部新手机,绝对不能让他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犹豫着按了接听键,却没听到大吼大叫的声音,于是她将手机凑近耳边,里面依稀有声音传来,瞬间,手机滑落,重重砸到了地上。
一个钟头后。
廖笙月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美术刀,轻盈的翻上了一座墙头。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廖笙月声音冰冷无比,仿佛一台机器。
“呵。解释什么?”墙下那人嘴角微微勾起,那分明就是挑衅的笑容,没有路灯的空旷的地方,只有一个破败的墙头,廖笙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人,月光隐隐将他的半张脸照亮。
“我当初说过,你如果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我永远不说大话。”
廖笙月手里的美术刀对准了那个人,在月光下闪着阴森的光。
“你还是这样暴躁呢,就凭那把破美术刀?哈哈,亲爱的,你也太天真可爱了吧。”
那人说话的语调,似乎面对的是一个亲昵的朋友。
“当初池临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抓住我,现在我自投罗网了,亲爱的难道不高兴吗?”
廖笙月咬牙切齿,但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我说过你不许提他的名字,你这个卑鄙小人不配!”
那人却还是笑着,但是看起来却是多了几分戏谑:“宝贝儿,当年真的不是我干的,就算我是他们的内线,以我的性格,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吗?”
“可你还不是照样失踪了!你现在出现还有什么用!我已经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里了!你们这群怪物我已经不想再过多的纠缠了!只要我找到他们,问清楚当年的情况,你,你们,都与我没关系!”
那人似乎呆滞了一下,喃喃道:“你竟然还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这真是太奇怪了……”
廖笙月将美术刀甩出,精准的插入那人前面的泥土里,晃都没晃一下,利落无比。
那人又愣了一下,笑道:“亲爱的你的刀用的还是那么好。”
廖笙月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最好把你的嘴放干净点。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他们的意思,我不想与你有太多纠缠,你的事我也不感兴趣,以后也离我家人远一点,我弟弟的手机你最好亲自解除,不然等我反黑回去,你就等着一年内都不能上网吧。”
说完转身跳下了墙头。
那人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好整以暇的自言自语道:“宝贝儿还是这么黑白分明,唉,不知道明天她会是什么表情呢?真是期待。”说完,弯下腰拔出那把美术刀,看着它笑了笑,用指尖捻去泥土,收起刀锋放进兜里,转身离去。
一座城市,有些地方安静如水,有些地方繁花似锦,有些地方暗潮汹涌。
夜晚总是那么容易遮住人眼,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廖笙月回家的时候一脸严肃,就连廖胜云想吼几句,看到她这模样都不敢再多说,只能默默地把热粥放到茶几上,躲到房间里玩游戏。
听了半天没听到廖胜云的怒吼,廖笙月这才放心的端起粥回到房间。
廖笙月坐在窗边,巨大的落地窗将月光尽数收揽,就算不开灯也很明亮。
廖笙月望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一边喝粥一边眼神空洞的发呆,思绪不知怎的到处飘荡,一会飘到大学的时候,刚刚接触黑客的时候,一会飘到当初。
当初。
廖笙月愣了愣。
今天的大脑好像格外容易死机,那个这两天都不曾好好回忆的事情竟然完完整整的回放了一遍。
手里的白粥都快凉了,她才慢慢站起来,走到厨房将剩下的半碗倒掉,将空碗扔进洗碗池,当进到洗手间准备洗个澡睡觉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甚至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服。
她笨拙的伸出手擦拭,没想到眼泪越流越多,显得她笨手笨脚,半天擦不干净,隐约还听见了自己的哭声。
怎么这么没用啊……
这么一点小事就哭个没完,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但是在她的灵魂之外,有个人一直在放声大哭,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她想阻止,却还是没能止住。
廖笙月哭累了。
她靠着墙,慢慢坐在了地上,还好她家排水系统不错,没感觉到有多么潮湿。
眼泪糊住了她的双眼,灯光悬在她的头顶显得朦朦胧胧。
廖笙月摸了摸兜,似乎没带手机,于是懒得动的她放弃了请假的念头,搓了几把脸洗完了澡,就飘一样的进了卧室,像死鱼一样将自己“咚”一声扔在了床上。
睡不睡得着,廖笙月已经不在乎了,她像昏厥似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昏暗,但是有时却越来越明亮。
就这样,当她再一次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先试试早就心血来潮的晨跑。
五点多,公园里晨跑的人不少。
廖笙月沿着小路,慢悠悠的。跑两步走两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天晚上那个小假山前。
廖笙月暗骂自己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