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走近卡车，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个借力便跳上了车。
卡车的底盘很高，男人手抓门内侧的扶手，向上借了一个力，才坐到了主驾驶座内。
钥匙转动，卡车也随之缓缓启动着向研究所外开去。
“小姑娘，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男人憨憨地笑起，双手控制着方向盘，脸时不时向副驾驶瞥去。
“不用。你送我到居民区就好。”
蜀锦终于收回目光，白皙纤瘦的皓腕搭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铁皮，发出清脆规律的音调。
“居民区？行啊……”
男人嗫嚅了几下嘴唇，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过了几个呼吸，他还是将目光放在前方路上。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的有些压抑，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减弱自己的呼吸。
蜀锦正了正身子，扭头看向窗外。
浓重的夜色中，一切的罪恶正在缓缓复苏。
基地和郊外不同。
在郊外，夜晚往往是最危险的。
丧尸在夜晚的生存能力远远大于人类，没有阳光的干扰，他们的五感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人类就不同了，他们本是大自然的宠儿，本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但在黑夜中，他们却不得不躲避逃亡。
基地不同。
劳累了一天的劳作者们早已休息，但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一天的劳作才刚刚开始。
……
男人随手点开车上之前存的一首老歌，咿咿呀呀的女声伴着电流声沙哑响起。
“很久没有听歌了，听听？老歌，也别介意。”
男人笑起，眼角的疤痕在反光中熠熠闪光。
卡车唱着沉重的机械噪声缓慢经过街道，白莹莹的路面上，开始依稀出现几个人影。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服有好有坏，但他们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张麻木的脸蛋和无神绝望的双眼。
这是基地，但普通人过的，却不再是原来那般朝九晚五的生活。
漆黑的夜色中，几盏橘黄色的暖灯亮起，打在地面上，脱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像是动漫中的夜景，美的不似真实，也让人无奈到绝望。
“你看，这些都是什么样子。”
男人嗤笑一声，看着那些有意无意向自家卡车围过来的人们，眼里充满怜悯同情，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你看，这基地里也没什么好的，这么多人为了生存下去，还是不得不去干一些自己之前所不齿的事情。”
男人双手把住方向盘，一张极尽毁容的俩脸凑到蜀锦跟前，笑道。
蜀锦依然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一个手执纸灯笼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大大的眼眸中还泛着光亮，一张还算干净的小脸上欲言又止，踟蹰着眼睁睁看卡车驶离。
蜀锦收回目光。
“哎，基地里虽然安全，但其实郊外也挺好的，至少自由，不用干这些事情……”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自愿的？”
女孩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打断男人的话。
男人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有谁会自愿啊……你难道愿意？”
说着，男人还控制不住的冷笑一声，
“也是，像你这种娇小姐，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民活下去的难处。在你们看来，这些也只是都是我们太贱，我们在一厢情愿罢了。”
蜀锦：“……”
“如果不是自愿的，那他们就应该拿起武器，自己为自己去创造一个崭新的新生活。
如果不是自愿，那么他们也可以选择自杀，而不是苟且偷生，过着这种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