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次可把我害苦了!你是没看到皇叔生气的表情,总之,我是完了!你就行行好,咱别闹了好吗?”
李国双好不容易马不停蹄地在快到骊山猎苑的时候追上了他师父,一肚子苦水终于有挥洒的对象了。
“什么完不完的,放心吧,你皇叔还舍不得打你。”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待会儿不知是谁先要倒霉哦!”
“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父,妄你一世英名,如今自己投了罗网还不知道。你看!”国双指了指前面设卡盘查的卫兵。
“荒郊野外,怎么会同时有禁军和神策军的甲士?只怕皇叔他老人家正在前面等着你负荆请罪呢!”
“咦,我徒儿长大了!”天松有些开心的笑了,“不过你都能看出来的,你师父还能看不出来?不过……”天松预言又止,一个狡黠的眼神看得国双后背发毛,“你那负荆请罪的提议倒是不错!”直觉告诉国双——不好!来者不善。
骊山不愧是长安西郊最大的猎苑,太宗皇帝善猎,贞观五年十二月癸卯,大猎于骊山,所得甚丰,于民同庆。此后骊山猎苑修缮详备,成为皇家秋猎最大的猎场。
猎苑布局因地制宜,行宫选址依山傍水,在潘龙山东麓半腰的台型地。潘龙山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脚有经年形成了谷流河,修有休浴玩赏用的骊山云泉。通往猎场内围的必经地是潘龙和凌云山系相对形成的隘口谷,曰:龙虎隘。往里随着山系的展开,视野变得开拓,丛林起伏,终年常用云雾缭绕,是天然的生态林猎苑。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行人被卫兵拦下盘查。
“呃,官爷。”天松把一个卫长拉到自己进前,“我们是临潼来的,大哥在京做官,我和我二弟携家属前去拜访的。您看……”天松摸出了十两银子,“行个方便!”
“那,既然是在京做官的,可以,放行!”
“等等!”后面来了人马。
“张,张大人!”
“你们就是这样盘查的吗?”
“大人,你让我们留意两男两女一行四人,这里只是五个男子,可是有什么地方可疑?”
“你怎么确定……”他骑马来到希妍身边,冷不防地掀起希妍的头巾。一袭柔美飘逸的长发散落,看定清楚原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众守卫一个个看得惊呆。
“从长公主殿下,属下例行公事,无意冒犯公主,请公主恕罪!”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公主。”希妍忙慌地用袖子遮住玉颜。
“公主可能记不起在下,但张旦见过公主,又怎敢忘却?况且能让我们卢大将军亲自护行的,也只有您了!”
“原是张校尉啊!”天松从他甲饰上看出了他的军阶,“我等有急事需赶回京城,张校尉莫要阻碍我行事!”天松毫不客气地命令他让开。
“对不起,卢将军,我们奉皇上的命令在此迎候公主,将军如有军务在身,我等自然不会阻扰,只是公主需随我觐见皇上!”
“你!……很好!”天松眼里突然并发出肃杀的寒光,一种泠然的杀意令人毛骨悚然!
“罢了罢了,我跟你去便是,不过不要难为了这些兵士,上有老下有小的都不容易。”
“悉听公主吩咐!”
“多谢公主开恩!多谢公主开恩!公主千岁!”这些得救的甲士无不感激这位善良的和亲公主为自己说话,有人甚至将有关这美丽公主的事迹编成故事讲给儿孙听。
“徒儿啊,为师往日代你如何?”
“嗯,还算不错,除了有些时候……”
“臭小子!什么叫还算不错!”天松轻拍了一下国双的后脑瓜,“明明是很不错好嘛?”
“对对对,您说的对!嗯,都对。”别人不了解他师父,可国双太了解了,这厢必定有求于自己,可这哪是求人的态度呀!无奈,谁让摊上这么个师父。
“那师父现在有难,做弟子的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啊?”
“师父有什么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吧。”国双无奈憨笑。
“好!为师果然没有白疼你,一会见了你皇叔,我说什么你只能听说‘是’,绝对不要说出那两个字!”
“师父你不是又要坑徒儿吧?!我,我可不干!上次就够惨的了!”
天松让他贴近点说话,“你放心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为师不会亏待你的,你看你也不小了是吧?这正大好的青春不能白瞎了!等回长安城有中意的哪户人家,师父替你出面!”
“真的!”国双一听到这话,喜出望外便呼将了出来,引来众人狐疑的目光。
“那还有假?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不好?”
国双脑海中顿时一片天花乱坠,都是关于心中某个人美好的幻像,嘴上只是痴语道:“好,好,好!”
到了行宫,太和殿上唐皇湘妃已经高坐在那里,一个满脸气愤,一个一脸阴狠。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已经带到。”
唐皇右手拂袖不耐地一挥示意他退下,自他们进来,他一双眼睛一直盯在天松身上,盯得天松渗得慌。
“参见皇……”
“天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恣意妄为,实在放肆!”天松刚一开口,就不出意料的收获好几个训斥。
“皇兄啊!天松真的冤枉啊!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戏弄皇兄你呀!还不是你这好侄儿干的好事!他偷偷跟我告密说你为这次秋猎准备了几车上好的美酒,还怂恿我来这偷鲜,要我带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回去与他说媒,你瞅什么瞅?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便敢当,是不是有这事?”国双一脸懵逼无辜地冲天松瞪眼,那感觉比哑巴吃了黄连还要难受,他想喊冤都喊不出来,“还想不想娶媳妇了?啊!”
“是不是啊?双儿!”唐皇也威吓道。
“是……是……是我说的!”李国双只能无奈地为了未来媳妇豁出去了!
“我本意是不想的啊!哪怕这是个致命的诱惑!”天松则更从容地尽情施展演技,“奈何这小子!跑到厨房引起了大烟,威胁我如若这次不帮他说媒,便上去和皇兄你告我状,说我弄起大烟,要私自偷偷带走公主!我是不得不走啊!那感情这小子纸包不火竟背后又参了我一本!是不是臭小子!?”
李国双气的眼睛都要翻起啦!——我上几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今生能遇见你这样的师父!这次你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师父!他的心仿佛处于严重滴血,痛苦不堪!
“是不是?”天松又再暗示他,还是那句话,谁让摊上这样的师父!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吐一个字,只是绝望地点点头,认了!
“李国双,你是要气死朕吗?不看在你姓李的份上,朕非劈了你不可!来人!解了他佩剑!”
“哎哎,皇兄,皇兄!息怒息怒!你也别急着怪孩子啊!你想想看,国双他,那么小就没了娘亲!自幼就跟我吃苦习武,好不容易有了功勋,侍卫您左右,也到了年纪该成个家的时候,好吧,爹不问娘不在的,您这个皇叔也给他做个主,他能怎么办?他只好求助我这个刚立了功的师父,是吧?这孩子命够苦的啦!如今他已经知错,看他已是深刻忏悔,你又何必苛责一个孩子呢?回去他如何向他父亲交代?您能无愧他母亲吗?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皇兄你罚他回去好好反省!之后我们也该商量把他婚事定了,不能让他娘黄泉之下不得安宁啊!”
“那,好吧,竟然你师父为你求情,再看在你娘亲的份儿上,这次绕了你,回去好好给朕反省!”
“傻楞着甚?还不个快谢过你皇叔!”
“谢皇叔!双儿愧对皇叔厚爱!”
“行了,先下去吧。”
希妍芸儿再一旁看呆了这场闹剧,这,这还是那个玉树临风,沉稳如山的鼎鼎大将军吗?似乎有些毁人设。少萧则是微微一笑,暗自感叹。
事后。
“怎么样?为师说了不会亏待你的!你看你不但毫发无伤,而且婚姻大事还有了指望,还不快谢过为师!”
“谢你?苍天有眼瞎!造化多弄人!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个师父呢?”
“臭小子!不知好歹你,有师若此,夫复何求啊?真是!哎,不是你走什么?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