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终于是没有做梦也没有穿越,我悠悠醒转,庆幸着这难得的安宁。
窗外的天只是微微泛亮,我有点留恋这难得的悠闲。
这几天我看似一直在闲逛,可我的头脑从没有一刻安静过。
我赖在床上,久久不愿起来。
以我这几日的经验,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会在七点多八点左右从窗户射入。
和司机定的是九点,所以我完全可以赖到第一束光的照入。
我躺在床上回顾着从上海逃离一直到现在这一刻的整个过程,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竟然会经历这么离谱的神魂穿越。
这一次的逃离,难道是源于我灵魂的哭泣?
那个从唐朝开始一直遗留下来的创伤,在我遇见谢望之后被再次揭开。
在我们这一世的相处中,同样的模式被一次又一次地重演,灵魂的记忆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开……
然后,终于它指引着我踏上了这个疗愈过往的旅程。
疗愈……
我的脑中闪过了这个词,它指引我去到那一世,一定是要让我将那一个创伤去疗愈的吧,只有找回曾经的那个力量,我才能从根源上获得这一世面对感情的力量。
不管是面对谢望还是别人,因为那一世的创伤,在我之内没有那个敢于直面感情的力量。
这才是我最大的问题,我不敢去面对感情。
就像我看到那一世的谢望那样对待若水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离开,而不是怎么去改变这种状况。
在我的意识深处,我始终是无力面对的,那个根源不是来自这一世的我,而是来自那一世的若水。
她的伤痛记忆将这份害怕烙印在了我们共有的灵魂的印记之中,我如果想要让我自己重新拿回这份力量,我就必须从那一个发生去改写。
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的因果关系,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牵引着我去找回我所丢失的那块能量碎片。
过去世一切未曾圆满的遗憾都会以能量碎片的方式留存于那个空间之内,它未曾随着灵魂的转世而被带走,只有回到那个空间,收回那块碎片,我才能找回我爱的能力。
我深深为此刻的这份领悟而惊诧。
所以,我必须要去收回这块能量碎片,拿回我爱人的力量。
只有这样,我才有力量去面对谢望,面对爱情,这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可在那个时空中,我根本没有话语权,我又该怎么去改写这一切?
躺在床上,我一方面为这份领悟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又感觉到深深的沉重。
我的今生不由我的主观意识而改变,我必须要回到过去找到源头才能改变我这一世深入骨血的处事模式。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我已经看到了我过去的发生,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写这一切。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到底这个冥冥中的力量会怎么来引导我吧。
我沉思着,顺便等待着清晨第一缕的阳光进入房间之内,就像在黑暗之中的心灵极致渴望那一缕的光明一般,此刻,我是那么地希望见到阳光。
似乎一旦它出现,一切就都出现了转机。
这一刻总会到来的,因为这是宇宙亘古不变的循环,我在阳光中开始了新一天的梳洗。
一切准备妥当,服务员很快上来通知我司机已经到了,她主动地帮我提起行李下了楼。
对于客栈这样的体贴,我心里深深感动。
车子当然是开不进来的,司机将车停在了我昨天闲逛的那个小巷子的入口。
客栈的服务员帮我拖着行李,带着我找到了司机和车子。
一辆绿色的丰田越野车,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藏族小伙,高高瘦瘦,特别活泼的样子。
他的名字叫扎西,这个名字果然很西藏,可扎西却并不是西藏人,而是来自四川甘孜的炉霍,当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告别了客栈服务员,扎西帮我将行李装上了车后,我们就出发向拉萨市外开去。
扎西是个话多的,这对我来说真是个严峻的考验,即使我闭嘴不言,他也能一个人不停地说。
“若水姐,我叫扎西,扎西德勒的扎西,意思是平安吉祥……”车子一启动,他的舞台就开始了。
“拉萨没什么好看的,有机会我带你到我的家乡炉霍去看看,那里的风景才叫美呢……”
他虽然刮躁,可却又不让人生厌,相反看着他像孩子一样调皮的表情,听着他略嫌幼稚的话语,我竟心生起欢喜来。
每到他说得兴起时,那股鲜活的感染力总差点就让我破功开口,看着他边开车边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很有一种要摆出姐姐样子好好教育他的冲动。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下去。
哎,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司机呢?这对我的闭嘴不言来说可真是个考验。
“若水姐,你的目的地是哪里?如果你想看岗巴拉雪山、羊卓雍错湖的话,我们今天就只能住在日喀则,如果不看这些的话,我们可以直奔定日。”
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今天的目的地还没定下来,终于问了一句有价值的话出来。
“定日。”
我在手机上输入了两个字递到他面前。
“喔……”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失望。
看得出来他是个热情好客又好玩的,虽然长得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可心智年龄可能只有十几岁,特别像一个邻家大男孩的样子。
虽然刮躁这点让我有点无奈,可我在心中却庆幸着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司机,我这一程应该不会无聊。
“若水姐,你去阿里做什么?”
他好奇宝宝的天性开始发挥出来。
我很想不搭理他的,可看到他那么孩子气的脸和话语,我又有点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
可我似乎也没有办法打字给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打了“好好开车”四个字递到他面前。
“喔……”他似是了然了,客栈服务员其实有将我的情况告诉给他,只是他一兴奋就忘了个干净。
这会经我提醒,他的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同情,这真是个善良的小伙。
“若水姐,其实你很厉害,敢一个人出来,我很少见你这样的客人呢……”
不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还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他不再问我问题,但是嘴里的话却丝毫没见减少。
我在心里深深哀叹了一声,这一程我可真的彻底寂静不起来了。
他比我在上海给人上课的时候话还多。
可为什么他不为此而深觉疲累,可我却会呢?
看着他不停一张一合的侧脸,我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