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肥大的狼,被押解回到大顺城已经是正午时分,4个大汉才勉强把他抬下来,往牢房里面一扔,一连两天都没有人过问。
常崎僚是头食肉动物,庞大的身躯全靠粮食支撑,如今已经断粮两日,即使他喊破喉咙,都没有一个士兵来看一眼,所有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望着窗子上透进来的阳光,外面那个自由的空间,如今他就是看一眼都是奢侈,他向着窗前吃力移动,眼看窗户就在眼前,可是凭他如何用力,也是寸步难移,那锁在腿上的铁索,完全限制了自由,嘴里的咆哮声也越来越弱,干裂的嘴唇,如火的喉咙,一阵肠鸣,更是要命。
这时,牢房外一阵肉香传来,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只油乎乎的鸡腿,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这种香,对饿了两日的常崎獠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食物的诱惑,使这头饥饿的狼,瞬间精神焕发,拼命搜寻味道传来的地方。常崎獠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他喉咙每动一下,都会使唾液在口腔里空咽一次。
“想吃吗?”,青年终于开口了。
常崎獠再也抵住不了这种食物的诱惑,向青年不住地点头。
“想吃,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李元昊想干什么,我就让你吃”,青年慢慢说道。
这个时候,常崎獠就是咽一口唾沫都困难,却坚定地说道:“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出卖主子,休想从我的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还真是一头倔强的狼。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一进大顺城就落入圈套的原因吗?”,青年看着常崎獠平静地说道。
“你究竟是谁?你是如何算计我的?”,常崎獠终于没有熬过内心的疑问,激动地手臂在空中一阵乱舞。
“发怒才对,你堂堂正正的一个将军不能变只病猫不是?”,青年竟然乐了。
“你究竟是谁?”,常崎獠已经开始怒吼,粗壮的声音震的屋顶的土,刷刷往下掉。
“我就是肖一飞,没有听过吧?”,肖一飞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常崎獠一时语塞,“肖一飞?”,听说这大顺城守将姓范,没有听过有此人啊!
肖一飞见常崎獠一脸懵逼,更乐了。
“老子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常崎獠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肖一飞还是先前的样子。
这时,肖一飞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就在这牢门口和月儿一起品尝起这大顺城里的美酒佳肴来。
这种致命的诱惑,再一次折磨的常崎獠饥饿难耐。
肖一飞一杯酒下肚,才娓娓道来。
“马铺寨一战,你们守城将士基本全军覆没,幸运逃回去的那位将军,如今怕是被李元昊处死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元昊生来多疑,怕只有你这种食肉动物才符合他的胃口吧!”
一听到胃口,常崎獠又是一阵肠鸣不易。
“你好好地把我刚才的问题回答了,这一桌美食就是你的了”,肖一飞一声叹气,就又和月儿碰了一杯酒。
“我堂堂一个将军,岂能让你瞧不起”,这只狼还再死撑着最后一点尊严。
“现在的李元昊处于权力的顶峰,可权力不一定是好事,和我大宋作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哼,大宋的皇帝也好不到那儿去”,常崎獠一脸的轻蔑。
“那是大宋还没有我,如今我来了”,肖一飞说的很平常。
“我对你这位将军还是比较清楚的,你自持有李元昊做靠山,平时恶贯满盈,盲目自大,我就是根据你的性格,给你定制了一个专属计划”,肖一飞接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一切的,难道大宋的秘谍已经潜伏到西夏了”,常崎獠一脸的疑问。
“对付你,我还用不着派一个秘谍去,掐指一算就知道了”,肖一飞蔑视地回答。
听到这里,常崎獠一惊,面前的这个人,年纪轻轻,却没有年轻人身上的冒失,深沉地让人害怕。
月儿也听的眉头一皱,肖大哥真能掐会算吗?
肖一飞见月儿稍有走神,示意她只管开吃。
“那些草人,本是这附近老农用以驱赶麻雀的,只是我在上面做了手脚”
“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那些草人怎么会动?”,常崎獠想不明白。
“其实,在这些稻草人的后面都隐藏了一个人”,肖一飞继续说。
“不可能,稻草人我见得多了,要藏一个人多明显,何况我还叫人试了一下,绝对的草人”,常崎獠难以置信。
“这个自然简单,谷口的那些稻草人专门供你实验的,绝对的真草人,可是后面就不一定了”,肖一飞卖了个关子。
“在草里藏一个人,这草人得有多大,这绝对不可能”,常崎獠还是不能理解。
“障眼法听过吗?魔术的一种”,肖一飞似一位老师在耐心的讲解。
“魔术是什么?”,常崎獠听的迷雾重重。
“你这个低等的生物,西域幻术总该听过吧!”,肖一飞对这个人的智力失去了耐心。
“我命人做了很多木板,在上面画了大山的样子,人就藏在木板后面,稻草人当然是真的了”,肖一飞继续解密。
“原来如此啊,害的老子进了陷阱”,常崎獠怒吼道。
“这么说,那条路也是你破坏的?”
“以你的智力,你肯定会怀疑那条路断的很蹊跷,你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它是安全的,你实在是一头蠢到家的狼”,肖一飞说道这里看了看常崎獠。
常崎獠的心里那个悔恨就别再提了,想他一生征战无数,真是大意啊,都是轻敌惹的祸。
“哈,哈,哈,真是上天不公啊”,鲜血从常崎獠口中瞬间喷出。
“要是让你们就这样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才是上天不公”,肖一飞义正言辞。
“那些猎隼是怎么回事?”
“这要感谢月儿了”,说着就举杯敬月儿。
月儿如今也是一头雾水,肖大哥只是让父亲把寨子里狩猎的猎隼送到这里,至于用途一无所知。
“有个人写了一本书叫《生物进化论》,这本书里说猎隼就是鸽子的天敌,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肖一飞索性做个彻底的科普。
常崎獠听到这里,长叹一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似年纪不大,但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岂是我这个粗人能比拟的,如今败了,也算败了个明白。
“我如今已经是你口中之食,要杀要剐,随便”,说完不再言语。
月儿也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位肖大哥布下的局,这样的智谋实在可怕,常崎獠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肖大哥真是智勇双全。
内心开始觉得自己出身卑微,对肖大哥的那些心思,只怕是竹篮打水了,想到这里,心里竟酸楚了起来。
肖一飞瞥见月儿的脸色有恙,悄悄在桌下伸过手抓住了月儿的玉手。
一阵温热瞬间传遍了月儿的全身,月儿首先就是一怔,这个杀千刀的,人家刚想他呢,他就摸人家,只觉得两颊发热,口干舌燥。
肖一飞就这样握着月儿的手,嘴里还在和常崎獠对着话。
“哪有这么便宜的死法,再说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肖一飞幸灾乐祸地看着常崎獠。
这个常崎獠,如今被这个年轻人折磨的内心不得安生,只能徒增一些咆哮罢了。
肖一飞见食物的诱惑已经差不多了,命人撤去这桌酒席,这当儿才放开了月儿的玉手。
月儿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几道红红的手印,肖大哥还真是用力,心中不禁有些乐了。
这时,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抬了一把奇怪的椅子走了进来。
这把椅子还真是奇特,足有1米5高,椅子的上端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两个碗口粗的圆孔,看着就是个有意思的物件。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先卸下上端的那块木板,把常崎獠放在了这把椅子上,再通过木板上的两个小圆孔,套住了两只粗大的胳膊,然后用铁链锁住了这块木板。
这把奇怪的椅子就像给常崎獠量身打造的一般,常崎獠坐上去,竟然一动不动,就是挪动一下身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现代社会里审犯人用的老虎凳,为了对付这头凶残的狼,肖一飞也是豁出去了。他画了一张图纸,命人寻找来大顺城里的能工巧匠,连日赶制出来这么一件宝贝来。
月儿看到这样的一个物件完全控制住了常崎獠,这个肖大哥还真是个折磨人的好手,好奇地看向肖一飞。
这时,又有几个人搬进来一张桌子放在这把椅子的前面,在桌子上摆了一排大红蜡烛,蜡烛点燃后所有人都撤出了牢房。
这个时候的牢房空荡荡,只有常崎獠坐在那把椅子上,被眼前的蜡烛烤的汗水只流,直觉眼前一阵模糊,流下来的汗液进入到了眼睛里,酸疼无比,想要擦拭一下,双手如今也被控制了起来,已是动弹不得,就是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来看一眼他。
只有蜡烛灭了的时候,才会有人进来更换一次。
常崎獠的意志就这样,一天天地崩溃。
对待这样的人,你即使严刑拷打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不惧怕死亡,身不由死才能慢慢摧毁他的意志。
现在社会里,电视剧里对付那些黑帮的头目,就是用的这种方法。
如今,肖一飞在千年前的北宋,也玩起了这一套。
看着坐在老虎凳上,意志崩溃的常崎獠,只见他两眼无光,庞大的脸上,汗渍斑斑,头发里散发出了呛鼻的酸臭,这个人高大的形象如今已经被折磨的不复存在。
直到此时,肖一飞才出现了。
如今的常崎獠一看见肖一飞,就向看见了大救星一样,眼睛换发出了往昔的精光,用那仅存的一丝力气说道,“你要知道什么?求求你了,我都告诉你”,已经变成了祈求。
肖一飞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命人撤去老虎凳,弄来了酒菜,这只困兽看见实物,一阵狂喜,已经顾不上尊严和面子了,拿起一只鸡腿就吃了起来,瞬间噎的他连连打嗝,肖一飞递上一杯酒水,拍着常崎獠宽大的后背说:“慢慢吃,别噎着”,就像一个关心孩子的家长一样。
站在一旁的月儿,看见这一幕,强压着内心的笑意,这位肖大哥真是太有意思了,这出戏演得可真好!
酒足饭饱之后,常崎獠彻底招供了,有关西夏李元昊的阴谋就彻底的暴露了。
很快,范纯祐就书信一封,将大败常崎獠和获得的情报如实的上报了范大人,自此,大顺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