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低声打趣黑袍男子道,“十四弟,你多久没回府了?”
黑袍男子此刻脸色比他身上的黑袍还黑,“一个月!”
白衣男子啧啧两声,眼中却神采奕奕,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唉,怪不得呢!怪不得,咱们的十四弟妹都追到青楼来呢!”
“王兄!”黑袍男子低叫了一声,语气中有三分恼怒。
白衣男子立刻用折扇指了指隔壁,闭不出声。
一楼大厅,突然响起一阵鼓声。
喧嚣吵闹的青楼,立刻安静下来。
李子染轻轻碰了碰若芷,兴奋地说,“若芷,快看,韵儿姑娘要来了!”
若芷背过身,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李子染眉梢轻轻一挑,“怎么?你还想看男人?”
若芷立刻臊红了脸,嗔叫道,“王妃!”
李子染瞪了若芷一眼,“叫我什么?”
若芷呐呐地叫了一声,“李兄!”
悠扬的琴声从一楼大厅的舞台响起,一个红衣女子用红纱遮面,缓缓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
红衣女子,身姿曼妙,像是柳树成了精,柔软纤细;又像是凤凰动了情,热烈奔放。
世间竟有如此女子,将动与静、柔软与坚硬,世间一切对立矛盾的东西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跳成一支舞。
那一刻,李子染开始为她深深地着迷。
如此女子,莫说是男人,就算是同为女子的她,也深深地喜欢上了。
当然,李子染姑娘对人家的喜欢,只是单纯的欣赏,绝没有百合的意思。
‘好!’
李子染率先叫了一声好。
紧跟着,整个一楼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而二楼除了李子染这个异类,只有李子染这间天字十号房对面的那间雅间,一个绿衣男子在叫好。
那绿衣男子还不时向李子染抛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似乎把李子染当成了情敌。
李子染心里觉得好笑,可又一想,觉得对面那位绿衣公子很有眼力,她今天还就是来抢韵儿姑娘的;若这么说,她还真是人家绿衣公子的情敌。
一支舞,舞毕。
墨韵儿姑娘向着各处雅间,翩翩行了一礼,便退到舞台一角。
花枝招展的红二娘,扭着大屁股,走上台。
李子染向若芷招招手,“小李兄,快过啦看,你看那老鸨像不像孔雀!”
噗嗤,隔壁响起一声笑。
若芷看了一眼楼下的老鸨,还真像呢!又想起刚才隔壁隐隐约约的笑声,低声对李子染说,“王妃,这儿隔音不是很好,咱们还是小心说话。”
李子染不高兴了,若芷净瞎说,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据她了解,若芷是有些功夫的,耳力很是不错。
李子染想了想,故意大声说道,“怕什么?孙子才听墙角呢!”
隔壁那两位爷,顿时黑了脸。这一下,竟被李子染将了一军。
若是辩驳上几句,那就是他们主动承认听墙角,那这孙子的名分就落在他们头上了;可若是忍了,那两位爷从小到大还从没未受过这种窝囊气。
那两位爷正在纠结呢,下面红二娘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红二娘脸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她一说一笑,都能清晰看到她脸上的脂粉在往下掉。不过,这不重要。
老鸨子笑着,高声说道,“各位老爷,今儿,是我们韵儿姑娘出门子的大好日子,这新娘子奴家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可这新郎官是谁,奴家就不敢定了,这得看各位老爷的诚意了。一千两银子起底,每次至少加价五百两,价高者,就可以把韵儿姑娘领回家。”
红二娘话音刚落,一楼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叫。
李子染暗自庆幸,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她准备来赎墨韵儿,偏就赶上墨韵儿出嫁的大日子。
“小李兄,咱们有多少银子?”
若芷为难地看了看李子染,“李兄,咱们统共就只有……”若芷竖起一根手指头。
李子染想了想一万两也不少了,还是有一拼的。随即安慰若芷,“一万两,估摸着也够了!”
若芷哭笑不得,“李兄,咱们没有一万两。”
李子染大失所望,“一千两呀?”
若芷还是摇摇头,“一千两也没有!”
李子染难以置信,“一百两?”
若芷还是摇摇头,“除了今天在街上花的,打赏老鸨子的,咱们身上就剩一两银子了!”
李子染指了指若芷,嘴巴张了又张,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芷也知道自己坏了王妃的大事,可她也不知道王妃出府是为了赎人,还是赎得醉红楼的头牌。再说就是知道,就王妃那点家底,全拿出来也赎不起。
李子染低声问若芷,“咱们家一共有多少钱?”
若芷算了算,“咱们家所有现钱凑在一起,也付不起底价。王妃,要不还是算了吧!”
李子染趴在围栏上,一手撑着,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楼的人虽然叫嚷的热闹,却没有一个人喊价。
真正的爷儿都在二楼雅间。
二楼开始喊价,除了李子染这间和隔壁那间的爷儿没有喊价,其他雅间都喊了价。李子染是喊不起,隔壁的爷儿是不想喊。
当李子染对面那位绿衣公子把价钱喊到两万五千两时,所有的雅间都安静下来。
眼看着,铜锣敲了两下,若是再落下第三下,墨韵儿姑娘就真归那绿衣公子了,李子染高喊一声,“等一下!”
隔壁那白衣男子身后的护卫本想喊价,白衣男子听到李子染的声音,便止住了身后护卫。
瞬时,李子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绿衣公子气呼呼地瞪着李子染,恨不得撕了李子染。
红二娘听到有人喊停,眉眼都笑没了,有人喊停就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呀!
“公子,您准备加多少呀!”
“我!”李子染顿了顿,对着老鸨子喊,“你先等等,我数一下银票,看有多少!”
李子染这话一出,底下嘘声一片。
绿衣公子松了一口气儿,原来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主儿,“小子,没钱就不要耽误大爷抱得美人归。”
李子染输人不输气势,“谁说我没钱,我就是出门之前从家里随便抓了一把银票,没数清多少而已。你数六十个数,我肯定能数完。”
绿衣公子还没说话,楼下看热闹的人,就齐声喊起来,“一,二,三……”
若芷紧张地都快哭了,“李兄,咱们哪来的银票。”
李子染拍了拍若芷,吩咐道,“若芷,你赶快回府,叫上几个打架的好手过来,记得换上普通的服装,不能让人认出是轩王府的人。”
若芷虽然不明白李子染此举的用意,但本能地点头,偷偷溜出去,用身上仅剩的一两银子雇了一辆马车,赶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