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三竿了,三人也终于睡醒了,可是床上的小屁孩却不见了。
“去哪了?”大树三人找遍了客栈都没看到小孩的身影。
“算了,估计是回家去了。”方玉开口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以后再也不救他了。”大树郁闷。
“算了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我们梳洗一下,去吃东西吧,大树你肯定饿了。”方空看着大树的肚子。
知树者,方空也。
三人风卷残云之后,稍作休息就往品烟阁方向出发了。
听客栈的其他伙计说,品烟阁是一座茶楼。因茶气袭人,飘袅如烟,故取名品烟阁。品烟阁阁主旷先生,是四方县的名门雅士,在当地很有威望。每次四方县的重大节日,旷先生和县里的其他雅士总要邀请青年才俊相聚,品茶论道。
大树三人因为受到了知县夫人的邀请,所以,到品烟阁后,伙计们带他们去了二楼定制的厢房观摩。大树一路上都很好奇,拉着伙计问长问短,直到方空催了好久,大树才让伙计下楼忙其他的。
大树四下观察着品烟阁。一楼是堂座和戏台,伙计小厮们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二楼是雅间和厢房,分别招待文人雅士和女眷。
厢房均以花名命名,每间厢房都能看到戏台上的表演,但是又不会被堂座的客人吵闹到。雅间则以茶为名,能坐在雅间的无一不是四方县有头有脸的名士。
每间厢房和雅间的门口都挂着一幅代表着房间名字的花画或茶画,既赏心悦目又便于客人辨认。
坐在厢房的几人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头,莫名地兴奋。来的路上,他们就听说今天有花魁表演,难得的是这个花魁平时很少出来走动。今天她能来表演全是看在旷先生的面子上。
大树已经撩起了袖子,准备看好戏了。
“大家静一静,我们的品茶会马上要开始了。今天以茶会友,只谈茶只谈文,不议政。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旷先生很重视这次大会,特意请来了月满楼的花魁——怡君娘子来给大会捧场表演。大家欢迎!”品烟阁的管事带头鼓掌。
“怡君”“怡君”“花魁”“花魁”......
大树和方空也跟着人群呼喊起来。
“你们两个姑娘家,不要学这些男人的花花肠子。真搞不懂你们,明明是女子,却比那些男子还兴奋。”方玉黑着脸。
“你懂什么,我们这是与民同乐!”大树头也不回地回应方玉。
“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厢房屏风外传来。只见一位身穿黄袄裙的女子扶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妇人走进来。
“不介意我们来拼桌吧?”黄衣女子笑盈盈。
“呀,神医姐姐,快坐,快坐。”大树热情的帮黄衣女子挪开椅子。
“哪个神医姐姐?”方玉不解的问。
“就是昨晚帮我们救那个小孩的金钗姐姐啊,换了衣服你就不认识了?”大树给了他一个白眼。
方玉不好意思地顺了顺头发。
“是我冒昧了,实在是找不到地方给我母亲坐才来打扰的。”女子浅浅地笑着。
“这是你娘?”大树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那妇人几眼。
“快请伯母坐下吧,站着多累啊。”方空催促着。
“忘了介绍了,我叫李清,你们怎么称呼呢?”李清一行人落座后开口。
“我叫方树,姐姐你叫我大树就好了。这是我师姐方空,另一个是我师兄方玉。”说完,大树又看了几眼妇人。“伯母是不是累了,脸色有点不好。”
李清轻轻抓起妇人的手安抚,妇人原本严肃的脸立刻堆满了笑容,表示确实有些累,只是不想耽误年轻人说话。
“表演开始了!”方空兴奋地喊起来。
大树收回目光,专心看演出。
花魁果然是花魁,表演果然不俗。大树感叹。
只见怡君小娘子身穿水袖,脚踏云头绣花鞋,恍如月下仙子在起舞。明明一个普通的抖袖、抛袖动作硬是被她跳成妩媚勾人的心头好。转身甩袖时,腰身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猫伸懒腰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个女人不简单,大树得出一句结论。
再看台下的男人,一个个目不转睛,好几个还在擦着口水。有几个打扮得像官府的男人,虽然在谈事,但是眼睛依然时不时往怡君身上飘。
大树感叹竟有如此柔功媚骨的女人,无意间转头发现,李清和妇人都双手握拳,脸上刻满了厌恶与不屑。
当大树眨眨眼,再看时,2人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刚才是看花眼了吧。大树暗想。
楼下一阵惊叹把大树的注意力拉回舞台。原来,怡君在旋转时,上空的绸缎被拨开,下起了鲜花雨。人在花雨下起舞更是娇艳动人。
大树感叹,自己要是个男的,大概都忍不住动心了吧,更何况底下那群货真价实的男人。
虽然怡君跳舞时会跟底下的人有眼神接触,但是,大树发现,每次怡君在旷先生的雅间处停留更久,眼神更加媚。大树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装做低头整理衣服,看到了4只紧握拳头的手。果然没看错。
原来如此。
当怡君表演结束后,全场爆发热烈的掌声,方空连手都拍红了。
“真厉害!”李清轻轻拍着手。
“你是说她的舞蹈厉害还是其他方面厉害呢?叶影姐姐。”大树淡淡地回了句。
“大树,你看表演看傻了吧,人家叫李清,不是什么叶影。”方玉摸了摸大树的额头,以为她痴傻了。
“去去去,你才傻呢,这位可是我们的知县千金,不信你问她。”大树摆脱方玉的手。
方玉和方空好奇的望着李清,李清笑了笑,“母亲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要归功你和你母亲,不,是奶娘的默契了。”大树挠挠头。
“这都被你发现了!”叶影这下彻底服气了。
“大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空扯着大树的袖子。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拉拉扯扯。姑娘家,矜持点!”大树嬉皮笑脸。
方空不说话,扬起拳头,吹了一口气。大树立马老实了。
“从进门到坐下,叶影姐姐都是扶着奶娘的,但是奶娘脸色很奇怪,让我产生了第一个疑问。”大树一本正经,“当我看到奶娘脸色不对,故意问她是不是累了,那个时候,你抚摸她的手给她暗示。这让我产生第二个疑问。”大树指了指叶影。
“接着,我发现你们紧握双拳,感觉很讨厌这个怡君。但我再转头看你时,拳头又松开了。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当我发现旷先生那个厢房时,我就确定我没看错。每次怡君跟那个厢房的人有眼神接触时,你们就紧握拳头,没错吧?”大树看着叶影。
叶影点点头,但是,马上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们是旷先生的的家眷呢?”
“很简单,旷先生是县上的名人,之前办过很多次茶会,但是都没有请来怡君,但这次怡君却来了,而且还登台表演。这显然不是旷先生的面子。怡君之所以跟旷先生的厢房有眼神交流,是因为,厢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四方县的知县你的父亲!”大树戳中了叶影的心事。
“你放屁,你分明是跟品烟阁的伙计打听到了旷先生尚未成家的事!”方空拍了一下大树的头。
大树摸着头,这女人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叶影捂着嘴偷笑,看了看奶娘,“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奶娘?”
“这个更简单了,你扶着奶娘走进来,神情很自然。但是奶娘却有些紧张。真正的知县夫人见惯了大世面,是不会有这种神情。而且,谈话途中,她还听从你的暗示,也习惯了你的指挥,这不会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该有的态度。所以,你们不会是母女。但,也比一般的主仆关系好些,推测一下,基本就剩奶娘这个关系了。”大树掏了掏耳朵。
“啪啪啪”一个妇人拍着手掌走了进来。
“娘”叶影迎了上去。
真正的知县夫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