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霁局势因为这场大火再次复杂起来,身处其中之人皆是心事重重,唯有桃花睡得很是香甜,并在第二日一大早,又为自己制定了一套作战计划。
“这些话本子里都说了,女追男,隔层纱……”
桃花一边翻着坊间里最新出炉的公主追爱记一边问妙淑,妙淑正收拾着物件。
“小姐,话本子里,也不能尽信。”
“恩……那就对了……”
桃花像是完全没听见妙淑的话。
妙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掩去眼底一丝担忧。
——
想好了,那怎么进宫呢?
桃花思前想后,苏步月?不行,可不能再与她有牵扯。
慕谦?可人家无缘无故干什么要带自己进宫……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家纨绔公子最是靠谱了。
以自家和公孙家的关系,贸然上门也不好,桃花想了半日,决定让墨明给公孙子朝来个釜底抽薪。
这天,公孙子朝正在家里招猫逗狗,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公孙子朝下意识闪避,却发现这只冷箭只是对准院中的石桌。
冷箭上绑了一张纸条,公孙子朝打开纸条。
——十万火急,速来白乌茶庄。
搞什么鬼,公孙子朝正准备把纸条一丢,不对,这箭筒上,是云府的府徽。
公孙子朝顿时有了兴趣,又有什么好戏看了?他立马吩咐下人都离开,等到四下无人,他飞身翻出来墙外。
白乌茶庄人声鼎沸,公孙子朝刚到门前,妙淑就迎上来。
“公孙公子,小姐在楼上。”
“我就知道是她!”
公孙子朝极是骚包的大摇大摆起来,桃花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云雾一,你找我?”
“公孙少爷。”
桃花站起身。
“请坐。”
“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公孙子朝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自然是有事求于你。”
桃花讨好说道。
“什……什么事?”
即便是公孙子朝免不了口吃了一回。
“想请您,带我进宫。”
“进宫?”
“恩。”
“你要做什么?”
桃花给公孙子朝倒上一杯茶,像是有些犹豫。
“你这样我可就走了。”
公孙子朝难得站了一回上风,可不得好好嘚瑟一下。
“我要去见王上,诉说一下我的思慕之情。”
公孙子朝一口茶水呛了出来:“你说什么?”
“话本子里讲的是,应该说愿我如星君如月……”
???公孙子朝满头黑线,这丫头这是要干什么?“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桃花可不想绕弯子。
“就说帮不帮吧。”
“帮,肯定帮。”
云府云雾一喜欢上当朝主君,这是多大八卦!公孙子朝可不想错过这么个看好戏的机会。
不过要带个人进宫里并不是个容易事,首先就得先找个借口,好在公孙侯府与王室关系密切,公孙嘉月时不时进王宫拜见公孙初锦,只要寻着一个机会拿了公孙嘉月的腰牌进去就行了。
———
“我说你干嘛喜欢王上,要是王上也喜欢你,就得像我姑姑一样在宫墙里过一生,多无趣。”
公孙子朝坐在窗边边剥核桃边问她。
“你不懂。”
桃花正在选哪个珠钗好看。
“我不懂?你才几岁?我几岁?”公孙子朝撇撇嘴翻了个身跳下窗台。“明日我姐要去礼佛不在府里,她让我替她去给姑姑请安,明个儿我带你进宫。”
“那感情好!”
桃花拍拍掌,自从公孙子朝时常来找桃花说上两句,连带着府中的暗卫都放松了些,只要不去其他院子,公孙子朝基本上都能在云府上自由出入。
第二日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桃花特意选了一件鹅黄色外衫配了流苏簪,再执一把东市苏才子亲自做的纸伞,分外的好看。
公孙子朝看见她的时候无奈扶额。
“你怎么穿的这样鲜亮?”
桃花左右看了看:“这也是一件很普通的衣物啊。”
“罢了罢了。”
公孙子朝指指头顶。
“来,给我打着。”
“啊?”
“你现在是我的侍女,还不给主子打伞吗?”公孙子朝平复了两下自己的心情。“记得啊,千万别说我带你进宫,千万千万!”
桃花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口,公孙子朝才放下了半颗心,他本来就被元景警告过一次,这次可是顶风作案,紧张的很。
进宫的路途还算平稳,只不过公孙子朝打听到元景并不在寝殿,而在御花园,御花园好啊!地方开阔,景色优美,最适合谈情说爱。
公孙子朝将桃花带到御花园园外,就让她自个儿进去,桃花就不是个怯场的人,雄赳赳气昂昂就往里头走,可她不知道,御花园此时也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
“王上这琴声,甚是悠扬。”
元景停下弹奏古琴的手,抬头望去。
“飞歌郡主怎么来了?”
飞歌将手上的伞交给下人,独自一人走进了凉亭。
“飞歌就要返回西境,自然是要亲自来向王上道谢,感谢王上这半年来对我照顾有加。”
元景清浅一笑。
“飞歌郡主是贵客,这些事,也大多是元绮打理的,若是要谢,谢她更好。”
飞歌轻柔的将被小雨溅的有些微湿的发丝撩至耳后。
“刚刚远远的走来听到琴声,还以为是哪位绝顶的乐师,一走进才看见是王上,王上刚刚所弹奏的曲子,我从未听过,但很是悦耳。”
“飞歌不才,也会一二首曲子,不如我为王上弹奏一曲?”
既然飞歌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元景站起身示意她上前,飞歌唇角带笑,抬手抚了一曲《桃夭》,可这桃夭只弹奏了半曲她便停了下来。
“我自小长在西境,西境民风开放,我就是想问一问,为何这半年来,王上避我如蛇蝎?”
飞歌生的有些艳丽,这一问眸子含情,正对上元景的眼睛。
恰逢桃花走到转角处,看到的便是前方凉亭处一男一女一站一坐四目相对,颇有些情意绵绵的意思。
“云小姐?”桃花被翼遥挡住了去路。“您怎么来了?”
桃花看着不远处的男女有些失神,半晌她笑了一笑:“没事,我走错路了。”
说着便转身离去。
翼遥一个剑客,哪里懂这些女儿家的心意,只觉得还是得跟王上禀报一番。
——
“飞歌郡主,本王并未避你,只是政事繁多,难有空闲,若是星宿将军能解本王其中二三的忧虑,也是为开霁做出的幸事了。”
元景将手覆在身后说道。
“联姻不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飞歌继续问道,元景轻笑了一声。
“两得?联姻不过是手段和工具罢了,你丢失了自由,本王丢失了为王的根本,你我皆未得,又如何两得?”
“为王的……根本?”
飞歌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竟是微微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