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这是小蕙拿给你的?”尹满堂转而问向赵成。
赵成点了点头道:“她说要是你不同意,就算是打官司她也要奉陪到底。”
“这丫头,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我跟她娘离婚,管她什么事?她……这也太不孝了。”尹满堂拍着桌子怒道。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成哥,你看这事……?”尹满堂也没主意了。
“满堂兄弟……”赵成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说,就算你跟秋蕙妈离婚了,秋蕙秋歌还是你女儿,你也不要做得太过份了,秋蕙这条件也有点过了,不过我看她的意思,就跟做生意一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你要是听我的,我就再给你们调解调解,让秋蕙再少要点,你们就把这字签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赵成这翻话说得可谓是语重心长,尹满堂听了却恨得咬牙:“可是这没法谈呀?那房子可是有我的一份啊,现在不仅我要净身出户,还要给她们娘仨一笔钱,你说有这个理吗?小蕙这个不孝女,怎么写出这么刁钻的条款?”
赵成心想,你还怪自己女儿不孝,那么大的闺女,你昨天当众打了人一耳光,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这个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满堂,你要是信我的话,这些条件我再跟秋蕙谈谈,把这个价格往下降一降,你就签了吧,房子你也别要了,能少赔偿一些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这怎么可能,那房子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不要?还让我赔偿什么精神损失费,她有个屁损失啊?”
赵成也没听说过这种事,那个年代的南山村,离婚的事也是很少很少,他就没有办过,他也不懂。
见尹满堂不同意签字,他也没有办法了,道:“那你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我先回去了,就跟秋蕙说你不同意这条件。”
尹秋蕙也知道尹满堂不可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也知道,尹满堂和张世蓉是不会轻易妥协的,这场离婚大战,一定得在法庭上解决。
可是那个年代的法庭和诉讼程序她心里没有底。毕竟她是九零后,现在是1989年,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而原主本人之前是一个木纳老实的人,只知道脱砖坯子挣钱供谷家明上学,更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法律。
尹秋蕙一边犯愁,一边洗着手脸。每天晚上吃过饭,洗完碗筷之后,她都会洗洗手脸再做别的,要不,总觉得手上沾着油没有洗掉。
尹秋歌还在房间里看电视,过年的时候,秋蕙也买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这电视就成了秋歌的了。
每天都等到电视放完最后一个节目才肯上床睡觉,第二天老是起不来,上课老是瞌睡,今年的成绩也下降了不少,尹秋蕙很后悔,早知道就不买电视了。
可是她穿越回来一年多了,尹家除了那个唱片机,再也没有别的了,她要看新闻,看时政,不买电视又看什么呢。
因此,见秋歌老是看电视,不做作业,秋蕙忍不住了:“秋歌,你怎么不去做作业呢?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你作业做完了吗?还不去写?”
秋歌撇了撇嘴:“姐,我这个星期就没有好好的看了好吧?昨天陪着娘去医院,都落下了两集没捞到看呢。”她正沉迷当时热播的新加坡电视剧中,听了尹秋蕙的话,抗议道。
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尹秋蕙也想起了上一世,她上高中的时候,正是韩剧在中国盛行的时候,妈妈不给她看,她也是每天扒着门缝偷偷地看。想到这些,尹秋蕙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想到上一世,尹秋蕙心里很是难受,父母虽然管教严厉,可都是为了她好,没有象尹满堂这样的,为了一个姘头,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正在这时,大门上传来敲门声。尹秋歌也听到了,胆怯地看了姐姐一眼:“是不是爹带着人来撵我们了?”
尹秋蕙心里也有点打鼓,心想有这种可能,尹满堂这个人渣和张世蓉那个泼妇在一起,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她家的门是铁的,不是以前的木门了,尹满堂一时是进不来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不开门,她看了看左右,拿了一根扁担在手里走出了屋子。
尹秋蕙走到门后开了门,正要喝问,却看到了一个身穿一身大红连衣裙的姑娘,她一愣,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尹秋蕙又看到了英子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见秋蕙一脸惊呆的表情,英子笑着站出来道:“秋蕙,你不认识我姐了?这是我姐啊,在供销社上班的,听说了你的事,她就把她的……朋友带来了。”
秋蕙从原主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挖出了英子的姐姐,想起了她叫赵丽云,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女娃子,是南山村第二个大学生,比谷家明晚一年考取学校的。
谷家明毕业被分被到光明机械厂上班了,她毕业被分配到县医院,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只在那工作半年,就调到了窑湖镇供销社。
尹秋蕙忙把她们让进门。
她又看了一眼另外那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精明。想起刚才英子介绍的话,她的……朋友,中间有停顿,这个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吧?
赵丽云也在打量尹秋蕙,最近一年如果说谁是南山村的风云人物的话,那就非她莫属了。
黑白小方格的裤子,糊水绿的衬衣,扎一条马尾巴,打扮得倒是挺精神的。以前在这南山村并不起眼,怎么就这一年就倒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盖上了比她家还好的大平房。
难道在这南山村,还有比她更出众的女娃子?
赵丽云有些酸意,不过,想起她此来的目的,她把这酸意给压了下去。
进了门,赵丽云一眼看到那气派的六间窗明几净的平房,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酸意,进屋里坐下后,见屋里净是些桌椅板凳,连沙发也没有,赵丽云又有些轻视,毕竟底子薄,看这屋里寒酸的摆设,不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