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伟诚可能是午饭时光顾着讲话,食的不够饱,此刻的他腹中已然空空。
瞧见饭桌上的剩菜还未收拾下去,舔了舔嘴唇,挠了挠头后,他颇显难为情地说了句:“老婆婆,我们几个有点饿了,可不可以...”
不知是因蒋伟诚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还是人家耳背,总之,老妪并没给出应有的反应。
经他这么一提醒,开船开了一下午的洛景枫也觉得自己的肚子正打着鼓点,因而他亦撑圆了眼睛大声地接话道:“可不可以帮我们...”
紧接着,他抬起了手来做了个扒饭的姿势,韩骓见状也模仿了起来。
老妪的眼神好像也不大好,她懵怔地瞧着几个男孩子手舞足蹈的在那比划,可眉骨间的川字纹却越发的深了。
霍雨桐瞧他们三人蠢相毕现,忍俊不禁的她当即直言道:“老婆婆,我们有些饿了,可不可以帮我们煮些面吃呢?”
霍雨桐一脸的泰然自若,且一字一顿,吐字又极为清晰,老妪听后当下便全弄懂了。
接着,她欣然点头,转身移步至厨房为众人煮面。
这时,捂嘴偷笑的潘美琳对霍雨桐小声嘀咕说:“瞧他们三个大男人加在一起还比不上雨桐你小女子一个,瞎比划半天有什么用啊,爽快点直说不就行了!”
霍雨桐淡然莞尔后,便与其他几个伙伴一起参观起了这间民居来。
这间民房还真不算小,数了数后,大家发觉里里外外竟有五个房间。
只不过这里除了床差不多就剩下几张还能凑合坐的破椅子,偌大的房子里基本上空荡荡的,也许这就是一贫如洗最恰当的样子吧。
而其中一间最小的屋子却与其余四间不甚相同,里面供着三个牌位,中间的正位牌面上写着亡夫王达宗三个字,而左右两侧的牌位则分别为王生平和王生安的。
“看来这王生平和王生安应该是两兄弟。”霍雨桐轻声说着。
一旁的潘美琳听后也点了点头。
二人正要走出此屋之时,洛景枫等人恰好走入。
不多时,他亦大感疑惑地小声说了句:“这么大个宅子怎么就老婆婆一个人住?这上面供着的三位亡灵不会都是她的亲人吧?”
正当洛景枫琢磨起劲的关口,蒋伟诚却突然说道:“你一会直接问问不就得了,爽快点,行不行,老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越长大越猥琐了!”最后这句他说的格外轻音,可近在咫尺洛景枫自然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此刻,洛景枫真想痛扁他一顿,可刚一抬起手便觉甚是不妥,毕竟在亡灵面前如此无礼实在是太过不敬。
于是,他恶狠狠对蒋伟诚恐吓道:“等下吃饱了饭,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恰在此时,帮老妪端面上桌的韩骓大喊了一声:“大家都快过来啊,面已经煮好了,谁来晚了谁就饿肚子哦!”
众人闻声赶紧上桌。
由于饥饿太久,虎咽狼吞好似瘟疫迅速扩散,很快,每个人碗里的面就都被横扫一空。
可即便一滴汤汁都没剩,蒋伟诚仍好似食未果腹,这时,他眼巴巴地瞅着老妪说:“老婆婆,还有面么?我还没饱!”
见其一副可怜态,洛景枫终于逮到了嘲讽对方的良机。
于是他佯装若无其事地讲起了风凉话。
“哎呀呀...哎呀呀...没想到地主家的傻儿子饭量这么大啊?这粗茶淡饭的你竟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平日里的美味佳肴怎么也没瞧见你吃这么多呀?难不成是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话音不大,好似从牙缝里无心溜出来的,可语音语调中却透着满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快意。
蒋伟诚知他嘴贱,但没吃饱,脑子的反应有些迟钝。
于是,他抬起手肘戳了对方一把后,小声怼了洛景枫一句:“少废话,哪凉快哪待着去!”
一旁观战的韩骓这回选择了中立,默不作声的他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老妪见这伙少年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给自己这荒凉了太久的宅院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许久未像此刻这般欢愉的她终于蔼然应了句:“锅里还有,不过不多了,孩子们,没吃饱的赶快去盛吧!”
听老人家发了话,蒋伟诚赶忙起身准备去厨房盛面,而洛景枫竟也立即站了起来,紧接着还“噌”地一下窜到了他前面。
蒋伟诚见此干瞪眼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原来这家伙也没吃饱,刚刚还冷嘲热讽地挖苦自己。
于是,蒋伟诚像撒欢的兔子紧忙追了上去,厨房内,两人你推我搡,朝对方频下“黑手”,盛个面条而已,竟差点没把整个锅倒翻。
索性,二人后来控制了动作幅度,并没搞得“两败俱伤”,接下来,各自盛了面条回到座位后,韩骓这才起身去端剩下的食物。
有刚刚那两块滥砖头比着,韩骓的一连串动作倒显得优雅大气颇具风度,好似碧玉一枚。
一旁的潘美琳瞧见后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夸赞了其许久。
两位少女饱腹后,开始起身收拾碗筷,接下来,她们俩一同进了厨房帮老妪收拾餐余。
就在这时,酒足饭饱的洛景枫抓住空挡大胆发问说:“老婆婆,这么大的房子就您一个人住么?刚刚我们几个瞧见了屋子里摆着三个牌位,那些都是您的亲人么?”
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他老半天,此刻已是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
可这问题抛的还是有些太过突然,老妪乍听吃了一大惊。
玩味了半天才想明白的她眉头渐渐笼起了愁云。
半晌后,她点了点头道:“是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屋子里的牌位一个是我亡夫的,另外两个是我死去儿子的,所以我老太婆无亲无故,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天底下最凄惨的人莫过于此了吧!
这问题虽是洛景枫提起的,可房内的所有人却都听到了答案。
而这时,洗碗筷的、擦桌子的、吃面的皆不约而同地停了手,集体陷入了沉寂当中。
“能跟我们讲讲大致的经过么?”好半天,洛景枫才战战兢兢地问出了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