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逢广州的各大洋行、银行、商行举行贸易庆典,因而商业大佬精英们皆须前往天香酒楼集会。
卢湛打算携新宠六姨太凌鸾出席,而此时的凌罗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所以卢欧没有女伴,决定独自一人前去。
出门前,凌鸾自然要盛装打扮一番,听说有不少洋人在,因而她特意找了条洋裙来穿。
可她准备妥当后照镜子时却发现美中尚有不足,自己佩戴的耳坠与这身金色的洋裙看起来很不相称。
这时,一旁的凌罗灵机一动后赶紧出谋划策道:“卢家女眷这么多,不如,找人暂借一款吧!”
凌鸾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而听了她的话立马找来了刘管家,将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没过多久,刘管家捧来好几款耳饰让她挑选。
凌鸾瞧了后,高兴极了,最终她挑好了一款翡翠耳环戴了上去,这回她再照起镜子来,觉得自己简直风光无限,无可挑剔。
紧接着,她便兴奋地憧憬起今晚的宴会上自己将如何艳压群芳、大放异彩的景象来。
就这样,没多久,打扮美美的凌鸾欢欢喜喜地挽着卢湛的手臂出门了。
进入天香酒楼后,形单影只的卢欧跟在父亲和比自己仅大一岁的六姨娘身后,由于他母亲孙嫣极不待见凌鸾,因而受了影响的他也格外关注了对方好一会。
可能是因为存有偏见的缘故,卢欧瞧凌鸾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轻佻放荡之味,令他几欲作呕。
此时他心想回家后一定得对夫人凌罗说说,告知她引以为戒,免得日后同他出席这种高端场合时丢人现眼。
从南洋刚刚回来的沈氏父子也应邀出席了此次两百多号人的大型盛会,本已感自己心绪平和、全无大碍的沈康靖见到凌罗今晚未来,心中竟又生出了怅然失落之感。
他见过凌鸾,知道她是凌罗的师姐,于是他逮着了个机会,向她简单地打过招呼后,悄声询问道:“卢家的少夫人今日怎么没一同前来呢?”
凌鸾一惊,本以为是有人借机找她套近乎搭讪,可没想到来人竟是关心师妹凌罗的,于是她耷拉着眼皮讪讪地回了句:“她呀!没多久就要临盆了,不方便出门诶!”
沈康靖一听心中更觉凄然无比,此时的他忽地痛恨起自己来,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龌龊不堪。
知道人家过的幸福如意,本应该内心为对方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何自己却屡屡生出这种酸溜溜的不快之感呢!
这时的沈康靖想想自己真是不该,不够大气,不够坦荡,于是他赶紧试图让自己忘记这些,接着,他强装潇洒淡然地走开了。
今日到场的女眷众多,当中还有十几个洋妞,她们大都穿着前平后长又轻薄柔软的克里诺林式长裙,而裙上那镶着蕾丝花边的喇叭袖则格外引人注目。
凌鸾瞧见后大为赞叹,好奇心骤起的她还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
那洋女郎被凌鸾突然的亲密举动吓得够呛,杯中的红酒险些洒在蓬起的裙褶上。
紧接着,那女郎瞟了一眼凌鸾后,一脸不快地摇了摇头,挽起她身旁男士的手臂,昂起头来走开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凌鸾感到自己受了怠慢,因而扭了头也讪讪地离开了原地。
不服气的她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神气什么呀,不就长着两根黄毛嚒,还不如我漂亮呢!”
的确,今晚到场的女眷姿色能够胜得过凌鸾的还真是没有一个,包括那一众洋人。
此刻,凌鸾环顾四周,见众人的目光多注视着自己,因而有些自恋的她心中禁不住好生得意。
不多时,凌鸾远远望去,见从前为自己大打出手的黄泽甫和贾而焘竟站在一起相谈甚欢,且他二人还时不时地偷瞄自己几眼,看样子多半是在评头论足,闲来无事谈论着女眷的容貌体态。
此刻,凌鸾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接着冷哼了一声,轻蔑地在心里暗骂道:“今天来的据说可都是商业才俊,这两个没本事的家伙还不是仗着自己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爹,厚着脸皮跑到这来蹭吃蹭喝。”
还没解气的她继续小声嘀咕:“两只沆瀣一气的臭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哼,如今的我已经是枝头上的凤凰了,你们想高攀也高攀不起,也就只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眼巴巴穷惦记的份!”
紧接着,一个“呸”字一不留神溜出了嘴边,凌鸾赶紧将剥好的几棵荔枝一股脑地塞进了嘴巴里,用以发泄内心对二人的满心愤恨。
卢湛一直在同他人畅谈合作,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凌鸾,可他偶尔环视时却无意中瞟到过她几眼。
可每每瞧见凌鸾,卢湛都觉得她那举止、神态不太得体,让人看了也不甚舒坦,且还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低俗感。
这一刻,他心想这凌鸾看来难登大雅之堂,下次还是不要带她来这种大场合为好。
因而,卢湛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与旁人谈起了话来。
争强好胜、爱出风头的凌鸾虚荣心在这一夜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开开心心地随卢氏父子一同回了卢府。
第二天一早还了翡翠耳环的凌鸾吃过早饭后便匆匆去找师妹凌罗大肆炫耀昨夜自己是如何受瞩目、如何风光无限的。
凌鸾吹的天花乱坠,可却听的凌罗好生羡慕。
正当二人聊得起劲之时,大夫人孙嫣带着二姨太张思璃竟一起颇有气势地闯了进来,且随行还带了几位一脸严峻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