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山下君!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美女作陪啊?”刚走出三五步,一个五十上下肥胖男子就从穿过重重人群迎上前拦住了他们,脸上堆砌起的笑容把肉都挤成了两坨。
见他说话轻挑,召南便没主动理会,山下君大概亦有此意,并未向他介绍召南,依旧鞠躬道:“李桑,您好。”旁人不知,召南能发现其中的区别,山下君这弯腰的幅度显然比对旁人小了许多。
“您最近可发财了啊,上次展销会可在青岛打响了名声!”那人说的粗俗。
山下君不露声色应付着对答:“过奖过奖,都是仰仗诸位帮忙,还有我身边这位小姐的功劳。”
那人也不推辞这番溢美,伸过肥壮如某种植物块茎一样的手,邀请道:“等下咱们一块儿跳个舞怎么样?”
看看他的模样和行径,召南有些厌弃,脚步虽没动,身子却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盼着山下君赶紧带自己走远点。
“哦,不了,不了,李桑,我们还得去招呼其他贵客。”山下君果然如此说道。
“哎呀,什么贵客,到了这儿,咱们就都是兄弟,哥们儿!走走,我带你们认识认识人。”
姓李的那人容不得山下君推辞,说话间便上来拉住召南的胳膊欲往前走,趁势揩了一把油。召南十分反感,几次想要挣扎着拔出自己的胳膊,那人却始终死死握着不肯松手。
山下君不欲当众得罪了他,脸上虽有几分不快,但并未出言制止替召南解围。那人见此更加恣意张狂起来,咸猪手摸上了召南的腰肢,摩肩擦踵间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召南忍无可忍,对山下君使了几次颜色,他却扭头回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正欲发作,却听那人大声道:“老鲍,来来,我给你介绍个美女!”
她还道是谁,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不就是鲍娜娜的父亲么。前几天去他家里,正好打了个照面。
那人松开手,手放在召南大后腰下面,拍了几下示意,见她不动,又把她推向鲍娜娜父亲的面前。
鲍有光没认出召南来,他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见人家送了个美人儿来,当即就想揽过来调笑一番。
召南发现他的意图,心道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何况还是好友的爸爸,这都是哪门子的事儿啊,急中生智道:“鲍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啊!”
“你是?”鲍有光被她这一嗓子叫得愣住,能这么称呼的,怕是哪个熟人的女儿,便不敢再动作。
“是我啊,小喻。我是娜娜的同学,今年还和娜娜一块儿分到贸促委上班了。前几天不还去您家里了么。”
鲍有光想起有这回事儿来,那天回家的时候的确看见女儿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客厅坐着,人家跟他问好,便敷衍了一两句。不过他那天忙的时候要命,哪有那个闲心思去关心女儿的同学长什么样子。
此时尴尬地不行,不过他可是个老油条,见风使舵的功夫玩儿得溜。忙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拍拍召南的肩膀道:“是你啊孩子,怎么今晚到这儿来了?”
今晚参加酒会的外商和本地名流,也有带女眷来的。本来他也想带着鲍娜娜来,毕竟女儿都要上班工作了,也该在社交圈里露露脸。可偏生娜娜最厌恶这种虚头巴脑互相恭维的地方,死活都不来。他寻思着召南既然能来这,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可又不明底细,于是问道。
山下君听了刚刚那番话,脑子都快成了浆糊。叫召南来,本意是让她充当装点酒会的花瓶,江野君刚刚吩咐他带召南去大人物面前露露脸。尤其鲍有光,P会社想在青岛站稳脚跟,少不得要依仗他。江野君早就打听明白他好哪一口,召南就是预备给他的礼物,若是他满意,那就最好。
可当花瓶是一回事,当交际花又是另外一回事,山下君看着召南不像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心里还忐忑着怕她不愿意,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她是否愿意去见见,她居然一口就答应了,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完全曲解了召南,人家所认为的“见见”就是普通字面意思。这位青岛市的广告明星,居然在重要贸易部门担任公职,还和鲍有光的女儿有莫大关联,是一位真正的名流。
山下君冷汗流了一身,惊魂未定,心道今日险些铸成大错,忙解释道:“鲍桑,这位喻小姐是我们会社邀请的广告明星,没想到还和令媛共事,这就是中国人所讲的缘分吧。”
鲍有光觉得召南有些眼熟,还以为是那天在家里见过的缘故,听了这话又重新打量起来,顷刻之间,恍然大悟:“我说呢,三联商厦顶上的广告是你吧?哎呀,真是没想到,娜娜还有个当大明星的同学,以后你可要多扶持扶持我们娜娜啊~”
这话说的客套,召南和娜娜关系好是真,可她爹,实在是招人厌。召南虚与委蛇地笑笑道:“叔叔,您说得这是哪儿的话,我和娜娜那么要好,肯定要互相照应的呀,她比我懂的多,我还得指望她多帮帮我。”
两人恭维来恭维去,连一眼都不看山下君,那姓李的在这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听明白了首尾早吓得脸色发白,找个理由跑了。
鲍有光暗自庆幸,若是刚刚对召南动手动脚,她要是闹起来,自己可丢大人了。但又着实可惜自己无福尝尝召南这个美人胚子。
他总是不断抛出话题,一会儿打听召南的家事,一会儿又问是怎么当上广告明星。召南还得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陪着,实在疲累得很。她觉得自己眼睛都干痒起来,又怕弄脏了眼妆,只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擦拭了几下。
召南的眼睛看着地面,只见一双长腿快步走到她面前,召南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那人就扶住她的后背,关心地问道:“Are you ok?”
“y,yes,i'm ok”召南在生活里没什么机会说英语,只能用课堂上学的那点程式化地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