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猛然悟道:“陆勇飞要杀人灭口?”
“嗯”,凌寒继续说:“不过,他要杀的人不是孔祥”。
“不是孔祥?那是谁?”
“怡真儿”!
“怡真儿?”叶谨略一思索,点头称是,说道:“也是,孔祥在侍卫领拘押,陆勇飞再厉害,也杀不了孔祥”。
“不仅为此,这些年,孔祥为陆勇飞办事,私下里一定抓住了陆勇飞太多的把柄,而且,这些把柄一定放在一个安全之处,是他陆勇飞找不到的地方。所以,陆勇飞既不敢要孔祥的命,也不敢让他在侍卫领呆得时间过久”。
叶谨若有所思道:“明白了,所以,陆勇飞知道侍卫领的人到处在找怡真儿后,他也要找到她,然后偷偷杀了她,嫁祸给杜嘉,将杜嘉杀陈荣贵之事坐实。那么,孔祥就可以无罪开释了”。
凌寒的眼神深邃难测,叶谨顾虑重重,问道:“少爷,怡真儿是您的疑兵,她能发挥这么重要的作用吗?”
凌寒将眼神收回道:“怡真儿仅是引导陆勇飞错误的判断,诱使他铤而走险,曲隐才是收网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妙,妙极了”,叶谨方才彻底明白,原来,他家少爷,是借怡真儿疑兵,引蛇出洞,而曲隐也得知侍卫领的人在找怡真儿,他料到陆勇飞一定会找怡真儿。
故此,曲隐会发挥他万丝堂的信探优势,先陆勇飞找到怡真儿。
但是,却不抓怡真儿,只待陆勇飞找到她。那么,陆勇飞杀怡真儿之时,曲隐便演一出逮个正着。
那时,他陆勇飞便是哑巴挨打,有苦不能言!
凌寒看着叶谨崇拜自己的眼神,淡淡地说道:“其实,最厉害的高手不是我”。
“那是谁?”
“曲隐”,凌寒继续说道:“乍闻怡真儿失踪,疑惑不解,细思之,一个弱女子,又如何离得开守卫森严的陈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怡真儿是曲隐的人”。
叶谨点头,对啊,只有曲隐有能力将一个弱女子,瞒过众侍卫,无声无息地带走,也只有曲隐有能力将她藏起来,任侍卫领的人苦寻三天无果。
如果怡真儿是曲隐的棋子,那么,曲隐此局布得真是高明,最厉害的人是曲隐!
不过,他家少爷还是挺聪明的,能猜到这一点,自己还以为曲隐是黄雀呢,原来是豢鹰者!
“那么,曲隐会将怡真儿藏在哪呢?”
凌寒沉思片刻,回道:“景宜小姐可能知道”。
叶谨抿嘴微笑,问道:“少爷,您要去见景宜小姐吗?”
景宜对凌寒的深情,叶谨深知。他家少爷却从未对景宜动过任何心思,他一度以为他家少爷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甚至…
甚至喜欢男孩子!
不然,景宜乃倾城美女,多少贵公子期盼美人青眼而不得,他家少爷独得美人倾慕,却装作不知。
而且,身边跟着一个俏丽的雪奴,他也从未现过任何男女之情。
美人在侧,却处之泰然,甚至不及对马善之、高追他们的情分。
别怪我瞎想,嘿嘿!
凌寒忽视叶谨略带邪恶的眼神,反而突然问了一句:“高随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回少爷,高随请示过,您忙于审陈荣贵的案子,还没来得及跟您禀报”。
凌寒点头,问道:“高随想让马善之进捷龙堂的大狱是吗?”
叶谨心悦诚服,他家少爷甚至对捷龙堂的大狱都知之甚明,便恭敬地说:“少爷英明,高随说那位书生的事已查明,陆勇飞将他关在天字号死囚牢,那里机关重重,想救他,硬劫狱,只怕难以成功。所以,高随想让马善之先进去探探,看看有无救人良策”。
凌寒点头,说道:“那就让马善之进去探探吧,他最懂机关埋伏”。
“是”,叶谨领命,继而笑意堆至嘴角,问凌寒:“少爷,您不去景宜轩吗?”
凌寒淡淡地回道:“我去景宜轩是名正言顺”,凌寒说完,带着雪奴去见景宜。
的确,舅爷暴毙,云冲霄正在哀痛,凌寒却进景宜轩,着实不合时宜。
然而,凌寒去查怡真儿之事,那可是理直气壮!
叶谨摇头叹道:“见景宜,名正言顺;见曲清如,师出有名。看来景宜小姐,是守不到月明喽”!
正在小亭中喝酒的景宜听到丫头禀报“凌先生来了”后,慌乱起身,又坐下,忙不迭地收拾酒壶酒杯。
仓促间,打碎了一只酒杯。丫头连忙蹲下捡拾,景宜理着鬓边秀发埋怨道:“每次都是突然来,毫无征兆,从不事先派人通知,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丫头抬头说道:“小姐,您不是天天盼着凌先生来吗,为何人家来了,您又抱怨起来?”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是怕我有客人…”,景宜说到这,再难说下去了,眼里含泪。身为风月场中人,连为自己喜欢的人守身的自由都没有,何谈终成眷属之结局!
关雎河畔的玲珑,闻及景宜之言,将一块石头扔进了河里,惊飞了一群白鹭,冲上了蓝天白云。
景宜心酸难抑,再无理鬓整妆之心思,对收拾酒具的丫头说:“罢了,不要收拾了,你退下吧”。
“是”,丫头端着酒杯的碎片退出了小亭子。浮桥上,丫头看见凌寒带着雪奴来到,万福施礼:“凌先生”。
凌寒看看丫头手里端的酒杯碎片,问道:“景宜小姐又喝酒了?”
丫头恭敬地回道:“是”,凌寒叹口气,说:“去吧”。
“是”,丫头退下,凌寒来见景宜,雪奴坐在浮桥上,重复着每次来的游戏—踢水玩。
这个游戏是凌寒教雪奴玩的,可是雪奴至今不能做到,水面不起一丝水纹。
雪奴最震惊的是,毫无武功的凌寒居然能做到。要知道,雪奴以最大的内力吸摄水波,亦能破坏如镜面般的平静。
雪奴甚至痴妄过,会不会是因为凌寒的武功太高了,以至于我们看不出来,甚至于内力混厚到可以震摄一湖深水。
凌寒坐在景宜对面,景宜按抑住欲跳出口的心,倒酒自顾喝了一杯。
出乎意料的是,凌寒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欲饮之际,景宜迅即抓住了他的手,制止道:“不可,你的毒伤未尽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