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先生已经坐在大堂了,和往常一样,手里在打磨着那支从未用过的竹笛,晨露感觉漂浮在空气中,清新之意包裹着每个醒来的人。
今日阿离比琬琰起得还早,不过也不是什么奇怪事,阿离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琬琰却睡了个好觉,先生终于醒了,琬琰也不用再担心了。
阿离下楼时看到了偌大的大堂里只坐着先生一人,先生单薄的身体在浸在晨光中,本是美极了的,但不知为何,阿离鼻子一酸眼睛又湿了。
先生察觉到了阿离,对着阿离笑了出来,温柔的表情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阿离站在原处没有动,揉了揉眼睛。先生看到阿离这个样子,以为阿离还没有恢复过来,赶紧走上前去,拉住了阿离的手,就像是牵着一个小孩子一般,把阿离领到位置前坐下。
先生直接坐到了阿离身边,侧着头看着阿离。阿离却一直低着脑袋,看着握在手里的离川。
“听话,不哭了”先生说罢就将阿离耳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这孩子连头发都没有扎起来就下来了。
先生顺势把阿离背了过去,准备给阿离重新扎头发,阿离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先生摆弄自己。可是阿离个子太高,先生得站起来给阿离扎头发。
先生的手划过阿离浓密而又粗黑的发丝,每一下动作都无比温柔,先生身上的草药香钻进阿离的鼻子中,阿离竟然有了一丝丝心安。
“先生······”阿离沙哑的唤道。
先生探过了脑袋,凑到了阿离的耳边,回道:“怎么了?”先生的呼出的气体吹到阿离耳朵里,痒痒的,但是阿离可没有心思管这些。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阿离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这孩子也是天真可爱,虽然不应该骗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说一些顺着他心意的话了。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不会,永远都不会”先生直起了身子,不疾不徐的说道。以先生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不会一般。
阿离突然转过了身字,抱住了先生的腰,把脸埋进了先生的肚子中,先生笑着摸着阿离的脑袋,阿离不回答也没有反应,就像是撒娇一般不肯撒手。先生也只好随着他去。
琬琰此时下了楼,一下来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神色。
“姑娘醒了?”先生率先打招呼道。阿离听到琬琰过来了才撒开了手。
琬琰彬彬有礼的点点了头,走了过来,坐到了两人的对面。琬琰今天穿着一身白衣,虽然琬琰平时总是穿着素色或者浅色的衣服,但是一袭白衣的琬琰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可能是因为琬琰肤白貌美,亦或是这白衣太过耀眼,阿离的眼睛不自觉地在琬琰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公子可休息好了”琬琰坐下后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道。
阿离点了点头,回道:“这些天你费心了,要是没有你,我······”
琬琰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阿离:“谢我却是不必了,希望公子日后能让先生少操些心”。琬琰说完便笑着看着先生,很明显,琬琰这是话中有话。先生也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看着琬琰,琬琰的意思只有先生理解了,阿离一无所知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阿离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琬琰这是何意,只好听话的点了点头。
“先生可恢复了?”琬琰笑着问道,不知为何琬琰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琬琰和先生说话一向是毕恭毕敬,但此时却有着些许赌气之意。
先生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微笑,回道:“恢复了,多谢姑娘的照拂”。
“先生不必客气”琬琰淡淡的回道。
三人吃过早餐后,先生打算让这俩孩子歇息一下,虽然追查卯蚩后人这件事刻不容缓,但是这两日可把这俩孩子折腾坏了,于是先生提议去城外的真觉寺看看,就当是游玩了。
可是阿离和琬琰谁都没有精力去玩,奈何先生已经说了,两人只好应下了。
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真觉寺的钟声刚刚响起,古朴的钟声回荡在殷城的四处,让人心里莫名的平静,先生笑着看着钟声传来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琬琰和阿离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他们刚到殷城的时候先生还昏迷着,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殷城确实和普通的城镇不一样,无丝毫嘈杂喧嚣之感,一切都出奇的安宁祥和。这真觉寺也是风水宝地,让周围的红尘嚣嚣都褪下了一层世俗之气。
钟声响过后,大街上的摊位都支了起来,买的都是些素斋和礼佛器具,琬琰觉得十分新奇,在南疆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而阿离却寸步不离的跟着先生,先生走到哪儿阿离就走到哪儿,生怕先生丢了似的。
“你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无需跟着我”先生回头说道。
阿离摇了摇头。
琬琰突然在后面叫了阿离一声:“公子过来看呀!”
先生和阿离都回过头去看,只见琬琰站在一处买佛珠的摊位前,激动着挥着手,阿离有些不解,叫我做甚。
先生笑着说道:“你去看看罢,说不定是什么好玩的”。
阿离摇着头回道:“那先生一起来······”
“我就在此处站着,又跑不了,你怕什么?”先生笑着回道。
阿离这才走向琬琰,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先生。先生果然站在原地没有动,转身看着身边摊位上的佛香。
阿离走到琬琰身边问道:“怎么了?”
琬琰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手串,连头都没有抬,直接回道:“你看这手串怎么样?”
阿离有些吃惊,琬琰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自己这种问题?
阿离正了正身子,瞥了一眼琬琰手中的手串,淡淡的回道:“不错”。
琬琰又放下了手里的手串,拿起了另一条,问道:“那这条呢?”
阿离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依旧回道:“不错”。
琬琰又放下手里的东西,绕到阿离的另一边,侧身挡住了阿离:“那你觉得这条怎样?”
阿离不高兴的答道:“你可有别的事情?这种东西你自己喜欢就是了,我也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