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睡了一觉。
可不是她没撑住,实在是人家的手段太有针对性,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凌央才刚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就被他直接像拔了插头一样地强制关机了。莫不是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家伙也能知道?血咒或者是血的什么相关加持,有这么灵么?
凌央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这种两眼一黑的经验,她已经攒得颇多了,可这次醒来的时候依然非常懵圈。
头很重,太阳穴附近炸得感觉像是有人给她系了根电线,正在一阵一阵持续不断地用电流弹她的脑壳,双耳也像被堵住了一样,嗡嗡嗡耳鸣不止,连呼吸都不是太顺畅,憋得难受。
她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还算是乐观的,因为最坏的结果不外乎就是当场挂掉,没死,便还不算糟糕。
而尽管那个人很谦虚,说是因为有了凌央的血所以耍了些手段才拿下了她,但凌央估摸着就算他没有自己的血,大概也会是这么个结局。
在有屏障存在的基础上,想用即时编织的结界术去对抗已经占好先机的结界阵,胜算几乎是没有的,除非是永昼宿主来了。
唉呀,对对对,我方还有祁老师这位开大挂的没到场呢,再撑撑,局面乐观就苟着,局面不乐观再拼命。
凌央暗暗叹了口气,为什么偏是祁成走了最远的路来呢,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她又开始止不住地担心,杨歌兮那一组可别先到啊,他也肯定打不过这个神秘男人的。
神秘男人?凌央理了理头绪,她之前好像已经猜出来他是谁了,现在一觉醒来,倒觉得如梦似幻,根本搞不清楚是真实有解还是梦里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努力把断线的思绪接上,然后开始翻找不久之前的记忆碎片,但另一股担忧忽然又窜了出来,凌央猛地一惊,楚骞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张柏青,他去哪里了?
现在仔细想想,零三九好像也不在地上躺着。
凌央克制住自己想睁眼的冲动,她此刻躺着的地方还挺安静的,但也能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大概是身边无人,但人就在附近。
她开始探寻自己留在同伴手腕上的细小风卷,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小小的编织。
凌央将寻到的风御小卷收紧,缠住附着的手腕圈住,想试试对方会不会回应自己。
片刻过后,谁摩擦了一下她的风卷,只是轻轻一下,大概是在地上蹭了蹭而已。
但凌央还是很振奋,赶紧如法炮制,又分别试了试别的风卷。
有一个人没有回应自己,她心上一紧,禁不住就咳了出来,又是一口血沫,喉咙跟被烧过一样,每咽一口都刺痛难忍。
她之前给大家缠风御的时候并没有给每个人作区分,所以凌央也不知道失联的是谁,但至少她能判断出来,有几个人是在差不多一个位置的,而另外还有两人正在别的方向。
是张柏青和零三九吗?
零三九是敌是友,凌央尚不确定,如果是他带走了张柏青,凌央也没办法放心。
她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反正刚才也不小心咳了一声,这动静虽是不大,但若是一直关注着她的人,早该发现了。
这里好像是某一个石道,凌央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顶住了不适有限地伸展了一番筋骨,然后咬紧牙关,强忍下随之而来的剧烈痛感。
还是先不起来吧,她这个状态,更适合悄咪咪地苟着。
凌央调整呼吸,重新开始整理记忆,刚才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信息有什么?血来血去的......
没错,是个有秘法血脉的萧家人,嘴巴很严,一点也没有反派就该话多的自觉。很珍惜自己的天赋,轻易不会调动,前基地队员,而且凌央还认识。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一个,黎越啊。
可上一次大投的时候,他不是被萧净亲自抓走了吗?
这小子怎么跑出来的!
“张柏青去哪里了?”
头顶方向传来一声询问,“你醒了,说吧。”
是刚才那个中年人,凌央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应了一句,“你跟张柏青啥关系,老同学还是老同事?”
她随口猜的,不想给对方正面回答。
“嗯,他是我的老同学。”中年人没有隐瞒,还感叹了一句,“许多年不曾见过了,还挺怀念的。”
“有仇的那种老同学吗?”凌央又继续瞎扯。
中年人一笑,“你这个小姑娘我挺佩服的,心态很好,遇事不慌,真希望我的女儿能跟你一样,稳重些。”
“谬赞了,我脾气也急得很,一点都不淡定。”凌央懒洋洋地回答。
“我看人还是颇准的,你这孩子大气,有格局,年轻人能如此,肯定是见过不少世面了。”中年人笑着评价后,又缓缓道,“知世故而不世故,好。”
“谁说我不世故,我现在不就正在跟你攀世故吗?”凌央又咳了几声,“唉,如果要聊下去的话,先给口水喝吧。”
中年人点点头,招呼来一个小伙,接过一瓶矿泉水拧开。
凌央起不来,也不想起来,所以对方便把水倒在了瓶盖上,想着给她喂上一点。
“我来吧。”熟悉的神秘男声自洞口处传来,他接过中年人手里的水,走进石道里,于凌央身边盘腿坐下。
“凌央。”果然是黎越。
他推了一下眼镜,还是那副样子,乍一看斯斯文文,很有修养的样子。
“拜托,别一个个都直接喊我名字好不好,听起来怪亲切的。你是我的前同僚、前手下,要么还是叫我队长吧。”凌央毫不客气地表示,然后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可以,凌队长。”黎越挑了一下眉头,一脸无所谓。
凌央初次见他的时候,本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斯文小哥,尔后第二次遇到,又发现这个人其实有些急躁和偏执。
可现在的他却又是另一幅面孔,他很淡然,很无所谓,不像是怀着目的来这里做什么的。